前”的“遗物”哭了个肝肠寸断,看他们在对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里将生命走向终点。

    她会梦到她像是从没在那个世界出现过一般,与她最爱的那些人们对面不识、相顾无言……而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在那些噩梦里被某种难以言明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抹除殆尽了。

    只余一道道空空的弧线。

    而那些美梦——那些美梦做来似乎是比噩梦还要更加难捱。

    她会梦到她在某一日突然便又穿回去了……会梦到所谓的“穿越”,不过是她在馆里摸鱼小憩时偶然撞上的一场梦境。

    但自这样的梦中醒来之后,她睁眼所能见到的,还会只有那陌生的纱幔和陌生的窗帘——周遭陌生的一切会一遍遍的提醒她,她只怕是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去了。

    她再也回不到她的世界,回不到她的家,也再看不到她的爸妈。

    ——那时她的枕巾总是湿漉漉的。

    上面会沾满了她在午夜梦回时,悄悄淌下的泪。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彻底淡忘掉了她的曾经;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起初,她以为自己会在夜里偷偷哭鼻子的事很是隐秘,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个清晨,她拉开大门,发现自己的门前像长蘑菇似的,种满了一地的师兄师姐和师叔师伯,她看着他们面上浑然不加掩饰的担忧与关心——她方意识到,原来她的那点小动作,竟是自始至终都没曾逃开过他们的眼。

    “你们这是……”她讪讪呢喃,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他们对视。

    那种了一地的“蘑菇”们闻言立时七嘴八舌地念叨起了自己的满腹不安。

    “你的枕头每天都是湿的。”会替她收拾屋子的师姐满面忧愁,“眼眶也总是红通通的。”

    “我住得离你近些,小岁宁——虽然那声音很小,但我每晚都能听到从你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声。”住得与她仅一墙之隔的师叔嗡嗡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最近饭吃得都比刚来的那两天少了。”平常喜欢待在膳堂里,会帮大家打饭煮菜的师兄挠了挠脑袋。

    “你是想家了吗?徒弟。”收她当了弟子的师父迟疑着生出个大胆的念头,“要不然……你先随我,去我那住上两天?”

    她这头话音刚落,那边的一地蘑菇登时暴动了一般,将她从头到脚地埋了个囫囵。

    她听见她那些平素瞧起来姿态端方持重的师叔师姐们一边埋,一边狠狠唾骂她师父的“无耻”行径——

    什么“呸!凭什么非要去你那啊,你是师父我就一定得让着你吗”;什么“山里都多久没捡到过这么小的小丫头了,要照顾那也该是大家一起照顾”。

    什么“嗨呀,你管她嘴里又放什么屁呢,直接给这狗师父埋了就完了”……

    她定定戳在门边,看着他们嬉闹着打成一团,蹲在最外边的师兄师伯们不好上手,索性举着几枝不知道从哪薅来的小树杈子,绑上条发带,便当作是旌旗一般,给师姐师叔们呐喊起来。

    ——她那日就那么笑着瞧着他们闹着,笑着笑着绷不住哭出来了满面的泪,而后又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中,不受控的,被人逗得笑出了声。

    她就是从那天起,才打定了主意要努力忘却她的过往,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加入这个正满心欢喜等待着她加入的“大家庭”。

    她开始试着去了解这个从未在史书上出现过的时代……开始试着去重新做回一个孩子,做回一个无忧无虑的幼童。

    于是她慢慢了解到她所处的这个国家叫“鄢”,人们会习惯于将它称之为“鄢国”或是“大鄢”。

    大鄢和她记忆中的大明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于史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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