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骨子里理所当然地便认为自己就应该一辈子伺候好他们的主子。

    这样的环境里,产生不出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革新”,它只会经年累月地积攒起前人留下的弊病。

    绝大多数的百姓尚需为了生计而不断奔波,官员们又很快会在一时的“天下太平”后而失去了从前的冲劲儿,变得胆小而保守——一个王朝会就这样自上坡路走入了下坡路,会就这样慢慢僵硬、固化,会就这样靠着偶然“开”出来的一两代明君而稍稍苟延残喘着多续上些性命……直至它彻底的积重难返,分崩离析。

    ——被另一个新的、暂时得了民心的王朝取代。

    而那个新的王朝,又会再吸取着前朝的遗留下来的教训,以获得一点点的、一点点的“进步”与“改变”。

    在她的记忆里,有史以来能产生自下而上的、有关思想的变革的时代,无外乎只有那么两种。

    一种是极端“饿”的战乱年代,另一种则是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不必再为了“活下去”而发愁的“饱”的年代。

    前者因为连最基础的生存都成了问题,于是人们被迫试着去探索出些新的、能令他们活下去,能结束面前这无尽动荡的方法。

    譬如春秋,譬如两晋,又譬如曾经她那个时代来临前的,那百年痛苦又挣扎的“近代”。

    后者则是因为,多数人都吃得“饱”了,人们无需为了生存而愁苦,自然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机会,去追求精神上的快乐。

    但眼下,她在这个阵法内所看到的“新时代”却很是特殊。

    它并不开启于乱世,而如今的大鄢,也才安稳了尚不到百年。

    ——远不到能被称之为“盛世”的时候。

    所以,想要如从前的那些王朝们一般,生出什么自下而上的思想的变革是没可能了,而想要被上位者主导着、发生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那条件看起来似乎又更为苛刻。

    于是那开创新时代、能引发一切的“根源”,就这样被牵系在了那样的一位姑娘身上——她的出身尊贵,天资又足够聪颖,她有充足的教育资源去让她接触到前人留下的、最为顶尖的智慧,又能学懂并将之化为己用。

    同时,因着她的命途足够坎坷,注定了她的视野不会被局限在一宫、一廷,乃至京城之中,她有机会在如她的母亲与姊妹们一样,彻底被礼教规训为一个“死物”之前就意识到其中潜藏着的种种不公,她能亲眼见证到民间的疾苦,也能看得出朝中官员们的短视与不足。

    ——她会挣扎,会痛苦,会反抗,会在那千万种的折磨中逼着自己选择一条新的、能够解决掉那些问题的,甚少有人走过的路。

    那个她所看到的、有可能存在的“新时代”就是这样一步步成的型——她要先解救了自己,而后再去解救出她身旁的人。

    当她汇聚出一小股足以将旧有的秩序活活撕出一道新口子的力量,她说不定便能带着他们——那几十、上百,成千乃至上万个不一样的“她”——无数鲜活的少年人们将会带着他们那满腔的热血,飞蛾扑火般迎头撞上那陈旧了的庞然大物。

    她不确定他们来日能做到几分,但只要做了,他们就有机会让那仅存在于“可能”中的新时代切实来临。

    ——她知道,这样的“天命”,对那个本应享受尽富贵荣华、一生安然顺遂的姑娘而言,并不公平。

    这会让她在小小年纪便要遭受过无数的苦难。

    无数,她这种身份的人原不该触碰过的苦难。

    但世间的“命数”仿佛从来就是如此。

    有些人受了苦,便想要别人也经受一番与他们相同、乃至比他们更甚的苦难。

    而有些人受了苦,则不希望世上还有人去经受他们曾经遭过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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