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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两口就放下,无意间一抬头,发现江凛正在看她。
夕阳即将西沉,草坪亮起的灯星星点点落在他眼中,酒酣饭饱,他似有些醉,眉眼倦懒,目光却格外深。
祝遥笛的表情定了瞬,心里涌起一些复杂的情绪,随后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并不当回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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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太阳彻底落下去,山上温度就凉了。待到八点,这场露营烧烤也告一段落。
因为谢纹洲叫了代驾,回程祝遥笛便搭了叶以宁的车,本来是要直接回春景华府的,半路想起家里多了只猫,就让叶以宁把她载去了山姆。
山姆逛一圈,买了点食材和宠物用品,等到回小区的时候,已经近十点。
这个点,小区少有人进出,露天车位停着一排车,一两个穿着黄冲锋衣的外卖骑手提着外卖匆匆而过。
祝遥笛拎着东西一直走,走到绿化带尽头,看见了江凛。
他身上还是今天那套衣服,帽子被搁在腿边,头顶的树荫挡掉大片灯光,他黑沉沉坐在那里不吭声,乍然发现,怪吓人的。
祝遥笛确实被吓了一跳。
“你在这儿干嘛?”
江凛抬头,在她诧异的视线中站起来,树影太深他太高,祝遥笛只能在一片暗沉里,瞧见他挺直的鼻峰与凌厉的脸部轮廓。
“怎么现在才回来?”说着话,江凛向前几步走出阴影。
祝遥笛这才看清他的眼睛,并被那眼神盯得心悸一瞬。
“去了趟超市。”祝遥笛迅速低头找门禁卡,“你喝高了?找不到自己家?”
江凛直挺挺站着,淡淡酒气萦绕其身,开口时的嗓音低沉:“我就是来找你的。”
祝遥笛动作顿住。
春景华府不在闹市,晚高峰之后街道静静的。偶尔有车辆从旁飞驰而过,车灯晃开情绪里的恍惚。
江凛微微低头看着她。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眼睛里有醉意,人却站很稳,话也说得很清醒:“我想来想去,怎么都不甘心。”
祝遥笛抬头,微微有些发怔。
几秒后,她摁亮手机屏看了眼时间,“醉了就回去休息,很晚了。”
“我睡不着。”江凛绕几步挡到她进小区的路线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这个开场白不太妙,祝遥笛下意识道:“该说的今天都已经说得清楚,大家现在过得好好的,没有必要——”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江凛抢断她的话,“祝遥笛,我经常梦见你。”
他站在晚风中,乌黑发丝随风轻动,路灯的光晕在他五官底下投射出斑驳阴影,眸底却有火星簇簇燃着。
晚风同样淌过祝遥笛发间,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想去拢,被他拉过去,“你呢,梦到过我吗?”
梦到过江凛吗?
失控的心跳令人心慌,祝遥笛嗓子发不出半个音。
过了有那么久,她才轻轻颤动两下睫毛,哑声道:“提这些没有意义。”
“哪里没有意义?”
“都过去了。”
“可我过不去。”江凛弯下一点腰,酒气混着清冷的香,散开在她耳畔,“我过不去……祝遥笛,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
永远。
这个词的出现,像根针扎入祝遥笛心口。
她想起许多年前某个新年夜,少年牵着她手站在烟花下,同样说了这两个字。
“永远?哪来的永远?”祝遥笛倏而抬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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