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荣心开始如野草般疯长。

    加上供销社里的同事全都高嫁了,她们的婆家和男人全都是有头有脸有正式工作的,她开始羡慕起她们了,心里也就谋生出了退婚的想法。

    她自认为自己年轻貌美,不比供销社里的同事差,她们都可以高嫁,她凭什么不可以?

    程元掣虽然在部队混得还不错,已是副营长,工资津贴还行,但常年不在家,经常外出执行任务,说不定哪天就出了事,他的工作跟城里坐办公室的干部完全没得比。

    最重要的是,程家家庭再和睦,也只是普通渔民家庭,地位远不如城里干部家,她不想听人提到她时,介绍她是渔民家的媳妇。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退婚时,程家渔船沉了,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一夜负债累累,紧接着程元掣受伤断腿,程家的噩耗霉运接二连三到来,这就更让她坚定了退婚的念头。

    迎亲当日选择故意刁难羞辱的方式退婚,她当时态度虽是果决的,但心里是有一丝丝愧疚的,可被程家暴打泼粪喂屎后,这点愧疚全没了。

    后面的事情,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她万万没想到程元掣在部队很受领导器重,并不会因为腿伤而退役,也没想到他本事能耐那么大,竟然能扳倒船厂的厂长。

    她更没想到,程家不仅没被沉船拖垮,反而因祸得福,换了更大更好的新船,一次出海就赚到自家一辈子都攒不下的钱。

    如果她当时没有悔婚,没有在迎亲时故意刁难,那现在被程元掣护着宠着的就是她了。

    吃上那条值百块钱的大石斑鱼的,也是她了。

    被程母当宝贝疼着、顿顿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被村里人羡慕嫉妒的,也是她姚玉兰了。

    可现在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邱意浓这个女人横刀夺走了。

    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怨恨,浓烈复杂的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刺激得眼底都泛起了红血丝,手里的海螺被她无意识地捏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