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祠堂。前者容易,后者躲不掉。

    禁足的日子,午饭自给自足。

    她娘生前在院子里建了座小厨房,旁边是一小片菜圃。

    她和连翘一起对付着炒了两盘菜,吃完回桌边继续抄书。

    晌午过后,连翘从外面掀起帘子走来:“小姐,老爷在正堂等您。”

    她一脸担忧,显然怕姜渔又挨骂。

    姜渔只笑一笑,搁下笔,道:“为我更衣吧。”

    两人去到正堂。

    户部侍郎姜诀刚参加宫宴回来,还是一身正经官袍,像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换下就在此等她。

    “爹。”

    姜渔敷衍地行礼。

    难得她爹没挑她的刺,只是往椅子上一坐,深深叹了口气。

    姜渔:“爹,您叫女儿有事?”

    姜诀:“唉!”

    姜渔识趣地住嘴。

    毫无疑问,她爹年轻时是有名的美男子,不然她娘不会背井离乡,毅然随他北上。

    可十几年过去,这张脸就只剩皱纹和沧桑,他终于抬头,审视着她道:“今日宫宴,陛下亲自为五皇子说亲,相中了丞相府的三小姐。”

    说罢轻啜一口热茶,等待姜渔回话。

    姜渔迟疑片刻,答道:“天赐良缘,可喜可贺。”

    姜诀:“……”

    眼角狠狠抽搐两下,他蓦地放下茶杯,脸色阴沉。

    “成就了五皇子的姻缘,淑妃娘娘便随口提到梁王,说他年满弱冠却孑然一身,是时候找个会照顾人的姑娘。”

    姜渔恍然。

    梁王,即废太子傅渊。

    说起他的经历,大魏百姓无人不晓。

    三岁通文,四岁习武,十二岁监国理政,十五岁从军征战,剑斩敌将首级。

    十七岁,独当一面率军出征。此战大捷,太子立下赫赫战功。

    据闻其凯旋当日,百姓夹道相迎,无数长安女儿的花朵手帕飘向太子,引为一时美谈。

    可大约上天也觉得,太子这一生过于顺遂。

    去年初春,太子再度奔赴边关。

    就在他走后不久,太后寿宴发生变故——年幼的十皇子遭人毒杀。经轮番彻查,最终结果竟指向萧皇后及其兄英国公。

    是年四月,英国公以结党营私、谋害皇嗣、藏匿兵器等多项罪名,抄家问斩,萧皇后畏罪自尽。

    五月,太子归长安,未及进宫面圣,当街射杀朝臣。朝野震动,帝王大怒,帝欲持剑杀太子,众臣阻拦,遂贬作梁王,幽居长安一隅。

    这些故事姜渔都耳熟能详。

    她不动声色问:“父亲何故提起梁王?”

    姜诀疲惫地说:“淑妃称你与梁王有旧,上个月还曾于赏花宴上吟诵诗句,字字和梁王相关。”

    这倒出乎姜渔预料。

    她真情实感发问:“女儿和梁王素无来往,更不曾为他吟诗,淑妃何出此言?”

    姜诀瞥她一眼,似冷笑:“梁王字观尘,你吟诵‘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岂非意指梁王?”

    “………”

    这也行?

    在姜渔生活的时代,有一种人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能解释成“悼明之作”,姜渔觉得淑妃就颇有这方面的天赋。

    心里的吐槽没半点流露出来,姜渔面色沉痛:“父亲,女儿绝无此意——”

    姜诀手一挥,打断她:“这些都不重要,但我看陛下的意思,是有意为你和梁王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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