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莫非王土。如今这应天府,就是他朱雄英的屠宰场。”

    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朱允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不对……娘,不对!”

    朱允炆声音虽然还在抖,但语调却拔高了几分。

    “怎么不对?”吕氏无力地问。

    “大哥……朱雄英他杀的是读书人!”

    朱允炆抓起地上的《孟子》,手指用力点着书皮:

    “赵勉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李仁是举人出身,那些被砍头的,哪个不是读圣贤书出来的?”

    “那又如何?”吕氏没精打采:“刀在他手里,杀了便是杀了。”

    “娘!您糊涂啊!”

    朱允炆激动地站起来:

    “这天下,是谁在帮皇爷爷治国?是士大夫!是读书人!皇爷爷当年杀胡惟庸,杀李善长,那是杀勋贵,杀权臣,读书人只会拍手称快。”

    “可朱雄英今日杀的,是百官!是文脉!”

    朱允炆脸上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红晕和兴奋。

    “自古以来,得士大夫心者得天下!他如此羞辱斯文,把堂堂尚书做成京观,这是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死了!这是在挖大明的根!”

    吕氏缓缓睁开眼,看着儿子。

    她在宫斗里是一把好手,但在政治格局上,确实不如从小受黄子澄、齐泰教导的朱允炆敏感。

    “你是说……”吕氏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娘,您想想,若是您是那翰林院的编修,是国子监的祭酒,看到赵勉这般下场,您会如何?”

    朱允炆冷笑一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大哥他以为手里有刀就能为所欲为?错!大错特错!”

    朱允炆把《孟子》重重拍在桌上。

    “他这是在自绝于天下士林!从今往后,不会有一个读书人真心辅佐他!“

    ”只要皇爷爷一闭眼,这满朝文武,哪怕是口吐莲花,心里也会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暴君!他是比桀纣还要残暴的暴君!”

    吕氏听着听着,脸色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对……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这天下终究是要靠文官去管的。他把文官当猪狗杀,谁还会替他卖命?“

    ”就算那些武将支持他又如何?难道让蓝玉那个大老粗去管户部算账?让常茂去吏部写折子?”

    吕氏站起身。

    “允炆,你说得对。”吕氏转过身:“他这是在自掘坟墓!”

    “杀得好!杀得越多越好!”

    “他以为他在立威?不,他是在给咱们母子递刀子!”

    吕氏走到朱允炆面前,抱住自己的儿子。

    “儿啊,你要稳住。这段日子,你要更用功地读书,更谦卑地对待那些文臣。哪怕是个七品芝麻官,你也要对他执弟子礼!”

    “娘的意思是……”

    “忍耐!对比!”吕氏眼中闪过厉色:

    “让天下人都看看,一边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孙暴君;一边是温润如玉、尊师重道的仁厚皇孙!”

    “只要那些读书人还没死绝,他们手里的笔,就是咱们最锋利的刀!”

    “史书是文人写的,民谣是文人编的。只要得罪了这帮耍笔杆子的,他朱雄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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