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个文绉绉的字眼,哪怕是不识字的老农,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朱棣捡起一张飘落在马蹄边的纸,递到脸色惨白的孔希学面前:

    “这叫《孔府十大罪状书》。今天,这东西不光在曲阜发,济南、兖州、青州……整个山东,五万大军,人手一把,会贴满每一面城墙,塞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缝。”

    “你……”孔希学身子晃了晃,抓着旁边管家的胳膊才没倒下:“污蔑……这是污蔑!这是斯文扫地!这是……”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朱棣冷冷看着他: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孤要扒了你这层‘圣人’的皮,让你活着,受万人唾骂。”

    然而。

    让朱家三兄弟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

    预想中百姓看到真相后的愤怒、咆哮、甚至冲击孔府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街道两旁,那些跪着的百姓,依旧跪着。

    一张张写满罪状的白纸飘落在他们头上、背上、前面的泥土里。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颤颤巍巍地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捡起面前那张纸。

    他大字不识一个,但他听到了刚才那个士兵喊的“李家庄”。

    他是李家庄幸存的人。

    当年的火,烧了他半个身子。

    朱棡骑在马上,盯着那老汉,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老人家,你有什么冤情,今日尽管说!咱们三位亲王都在这,给你做主!谁要是欺负过你,老子现在就帮你砍了他!”

    老汉哆嗦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威风凛凛的亲王,又看了一眼站在高阶上面沉如水的孔希学。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上千年来,在这个地界,孔家就是天。

    皇帝离得太远,王爷终究要走,但孔家永远都在。

    得罪了孔家,不仅这辈子没活路,下辈子投胎都得变畜生——这是庄头老爷从小就告诉他们的。

    老汉突然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猛地塞进嘴里,拼命地嚼,混着泥土和眼泪,硬生生咽下去。

    “没有!没有冤情!”

    老汉趴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额头上全是血:

    “圣公爷是好人……是大善人!那年发大水,是圣公爷施了粥……小的命是圣公爷给的!这些……这些纸上写的都是假的!是妖言!”

    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

    “对!圣人府邸怎么会干坏事?”

    “这都是外地当兵的瞎编的!”

    “快把耳朵堵上!听了是要遭雷劈的!”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骚动起来。

    他们有的忙着把身上的传单抖落,像是在躲避瘟疫;

    有的甚至为了在大管家面前表现,跳起来去抢夺骑兵手里的纸,想要撕毁。

    更有几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老秀才,一个个义愤填膺,指着朱樉他们破口大骂: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武夫误国!居然敢往圣人头上泼脏水!”

    “苍天无眼!孔圣人在上,快降道雷劈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兵痞吧!”

    朱樉看着那个满嘴黑墨水、还在拼命磕头谢恩的老汉,看着那些明明面黄肌瘦、却为了维护吃他们肉喝他们血的孔家而声嘶力竭的百姓。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砸在他胸口。

    “这……这就是咱们大明的老百姓?”

    朱樉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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