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心里的那座庙,就塌了。你为了维护一个虚假的偶像,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王简抬起头。

    他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反驳,想大骂,想引经据典地呵斥这个离经叛道的皇长孙。

    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家奴……

    金人的狗……

    元人的奴才……

    这些话,在他最为骄傲、最为看重的“道统”上来回拉扯,锯得鲜血淋漓,锯得他灵魂剧痛。

    “啊……”

    王简的眼神失去焦距。

    “没了……斯文扫地……都没了……”

    “都没了……”

    对于一个把“圣人教诲”当成生命全部的纯粹儒生来说,得知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神像其实是一坨镀了金的狗屎,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就是朱雄英的手段。

    “走吧。”

    朱雄英直起身,他看都没再看一眼那个已经废掉的御史。

    朱高炽看着地上的王简。

    胖子圆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一种深深的敬畏所取代。

    他原本以为这位英哥只是手段狠辣,杀人如麻。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格局太小了。

    杀人?

    太低级了。

    这位爷,玩弄的是人心,是规则,是整个大明的根基。

    “英哥……咱……咱去哪?”

    朱高炽小跑着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被这尊杀神给“降维打击”一下。

    “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朱雄英头也不回:

    “既然旧的庙塌了,咱们总得给天下的读书人,造几尊新神像不是?不然这帮人闲下来,可是会闹事的。”

    ……

    离开诏狱,外面的阳光刺得朱高炽眯起了眼。

    但他没敢多问,老老实实地跟着朱雄英的步辇,一路往皇宫的最深处走去。

    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

    周围的金吾卫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着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精锐。

    这帮人身上的煞气,比诏狱里那些刽子手还要重,一看就是手里攒着无数人命的主儿。

    最后,两人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偏殿前。

    这座宫殿连个牌匾都没有,窗户全部被厚厚的黑布蒙死,密不透风。

    “殿下!”

    壮汉见到朱雄英,单膝跪地。

    “朱五?”朱高炽吓一跳。

    他听说过这人。

    这是朱雄英身边最忠心的一条恶犬,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旗,后面救下过珠雄鹰,祖坟冒火那种,一路直上。

    “起来吧。”朱雄英摆摆手:“里面怎么样了?”

    “回殿下,那帮老阉狗和工匠都快累吐血了,不过按您的吩咐,第一批‘货’已经赶出来。”

    朱五咧嘴一笑。

    “货?”

    朱高炽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货?英哥你还要做生意?这宫里还能开黑店不成?”

    “这生意,可比你卖马赚钱多了。这是无本万利的大买卖。”

    朱雄英神秘一笑,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吱呀——

    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子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陈旧的纸张味、发霉的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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