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校尉们齐声应诺,如狼似虎地散开,转眼间就将诏狱前后门死死控制住。
王大的腿肚子一软,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凑上去。
“蒋……蒋佥事,您……您这是有什么公务?”
蒋瓛吐出两个字,已经迈步往诏狱里走。
“提人。”
王大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他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舌头都有些打结。
“提……提谁啊?”
蒋瓛的脚步没有片刻停顿。
“蓝玉案死囚,朱熊鹰。”
这几个字,塞进王大的胸口。
他整个人都傻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会是现在?
怎么会是这位活阎王亲自来?
他脑子飞速转动,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张开双臂拦在蒋瓛面前。
“大人!大人,这不合规矩!”
王大急得满头是汗。
“犯人是明早才行刑的,验明正身的文书还没下来,按规矩,今晚谁也……”
蒋瓛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他一眼。
那道视线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一只挡路的死狗。
王大所有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蒋瓛不再理会他,绕开他继续往里走。
王大和几个闻声赶来的狱卒,只能面如土色地跟在后面。
通往地字号牢房的路,王大每天走十几遍,闭着眼睛都摸得到。
可今天,这条路却长得没有尽头。
蒋瓛的靴底踩在湿滑的石板上,每一下“哒、哒”声,都像是踩在他自己的心尖上。
终于,地字号牢房到了。
蒋瓛停在门前,偏了偏头。
“开门。”
王大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串,手抖得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咔哒。”
牢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腐烂气味的恶臭涌出。
牢房角落的稻草堆上,一个用破草席盖着的人形轮廓,安静地躺着。
蒋瓛没有动,只是对身后的校尉扬了下下巴。
一名校尉上前,一把扯开草席。
一具穿着囚衣的尸体,暴露在火光之下。
蒋瓛的视线先落在那尸体的手上。
那是一双粗糙、变形的手,指甲里全是黑泥,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刨一辈子地的农夫。
绝不是一个在国公府里长大的公子哥的手。
王大看到蒋瓛的视线,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蒋瓛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
他没有碰触,而是用绣春刀的刀鞘,轻轻在那僵硬的尸体小腿肌肉上按一下。
肌肉没有留下任何凹痕。
尸僵已经形成了。
接着,他用刀鞘的末端,拨开尸体脖颈处的囚衣。
一大片暗紫色的尸斑,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掀开头,看着头发里里那乱七八糟的五官。
朱熊鹰可是他在蓝玉府邸里亲自抓的。
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内心冷冷一笑。
做完这一切,蒋瓛才站起身,缓缓地,转过来。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那个从刚才起就抖得像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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