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有些发烫,看向他的神态里,好奇压过了戒备。
朱熊鹰伸出双手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器驱散了些许寒意。
“多谢。”他的声音因长时间未饮水而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
王晴被他平静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去:“你……你别怕,我爹爹是好官,他不会为难你的。”
这句天真的话,却让朱熊鹰心头微动。
这时,老管家钱伯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儒衫回来了。
“周公子,衣物备好,客房也已妥当,请随我来。”他的姿态恭敬,可那审视的意味却丝毫未减。
朱熊鹰换上儒衫,尺寸倒也合身。
他跟着钱伯穿过回廊,来到西厢客房。
“公子一路辛劳,先在此歇息。午饭稍后便会送来。”钱伯说完,却没走,而是站在门口,看似闲聊地开口,
“听公子的口音,不似咱们应天府本地人?”
来了。
朱熊鹰将换下的脏衣物放到一旁,从容转身:“老伯好耳力。在下周山,祖籍山东,自幼随恩师游学四方。”他抛出早已构思好的身份。
“哦?山东大儒,不知公子师从哪位大家?”钱伯笑呵呵地追问,眼睛却一眨不眨。
朱熊鹰没有立刻回答,他踱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是另一条巷子,一队巡逻的锦衣卫正好走过,盘问声隐约可闻。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用一种带着追忆的语调开口:“恩师名讳,不足为外人道。他老人家一生钻研《春秋》,尤重公羊之学,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学问不绝。”
这番话,既抬高了师门,又用一种“隐士高人”的设定,堵住后续所有可能刨根问底的问话。
钱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公羊学在当今并非显学,寻常人根本闻所未闻,一个落魄书生能信口说出这个,倒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原来是饱学之士,实在是失敬。”钱伯躬了躬身,退出去。
朱熊鹰能感觉到,门外,那老管家的气息停留片刻,才慢慢远去。
这第一关,算是有惊无险。
真正的考验,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暮色四合,都察院监察御史王简,面色凝重地踏入家门。
他刚一进院,原本还有些声响的院子,安静下来,下人们纷纷垂手肃立。
他脱下官袍,换上常服,那股从宫里带回来的肃杀之气却未散去分毫。
“爹爹。”长女王淑上前,接过外袍。
王简“嗯”了一声,停下脚步:“我听说,你今日带了个陌生人回府?”
王淑将白日之事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王简听完,脸上不见喜怒,一言不发,径直走向正厅。
朱熊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儒衫,早已等在客房门口,此刻也迈步走向正厅。
厅堂内,王简背手而立,身材清瘦。
当他转过身来,视线扫向朱熊鹰时,朱熊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不是审问,而是勘验,一个经验老道的言官,在勘验一份卷宗的真伪。
朱熊鹰上前,长揖及地。
“晚生周山,见过王大人。”
王简没有让他起身,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良久,他才开口。
“你说你叫周山?游学的士子?”
“是。”朱熊鹰直起身,不卑不亢。
“如今全城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