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
是少年时的朱标,和那个早已化为尘土的常氏,最鲜明的特征被糅合在一起,再用十二年的地狱风霜,一刀一刀,雕琢而成的一张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
吕本的手指,在那双眼睛的位置上,重重地摩挲。
他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蒋瓛手下那帮名满京城的画师,都是一群废物。
因为他们画的是人。
而陛下要的,是一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还带着地府寒气的狼!
他缓缓卷起画轴,用尽力气紧紧攥在手里,骨节突出,青筋毕现。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在吕氏的心跳上。
突然,他停了下来自言自语。
“难怪,蓝玉……凌迟停了。”
吕氏的身体猛地一颤,扶住身旁的桌角。
吕本没有看她,继续吐出第二个事实。
“全城戒严,封锁十三门……”
“不……不会的……”吕氏开始摇着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呢喃。
吕本的声音愈发冷酷。
“奉天门前,詹徽那群蠢货跪地逼宫,陛下只罚跪。”他停顿一下,“却把一个从头到尾,唯一站着的王简,抄家下狱……”
他每说一句,吕氏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消息,此刻被她父亲用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连想都不敢去想,想一下就浑身发冷的答案!
“他们……他们不是在抓逃犯……”吕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是在找他!陛下……陛下在找他!”
吕本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他没死。”
他的声音让吕氏心胆俱裂。
“十二年了,他不仅没死,还活到了现在。”吕本逼近一步,“活到了……能让陛下不惜掀翻整个应天府,也要找回来的地步!”
这句话,吓得吕氏。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彻底瘫软在软榻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被放大的恐惧。
“爹……我……我……”
“哭有什么用!”吕本低喝一声,“当年那碗药,你既然敢端!今天这个结果,你就该受着!”
“那碗药”三个字,在吕氏的脑子里炸开,让她浑身剧震。
吕本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沉入墨色的天际,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詹徽那群人,自以为聪明,想在新君登基前,挣一份从龙之功。结果呢?在奉天门前那一跪,把自己活生生变成了陛下用来儆猴的那只鸡!我们整个文官集团的脸,这次,全被他们丢尽了!”
他的声音里翻滚着压抑的怒火。
王简被抄家,詹徽被当众羞辱,这不仅仅是打几个官员的脸,这是皇帝在抡起巴掌,狠狠抽他们整个文官集团的耳光!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那幅画上的少年。
吕氏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一点力气,她从榻上滚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吕本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袍角,。
“那我们怎么办?爹,我们怎么办?陛下要是真的找到他……允炆他……我们吕家……”
吕本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穿过宫殿的层层飞檐,望向了京城的某个方向,那里是另一座显赫的府邸。
良久,他才冷漠地开口。
“这件事,从十二年前开始,就早已不是我们吕家一家的事了。”
他缓缓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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