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脑子。咱回坤宁宫!今儿个高兴,爷爷亲自下厨,给你弄只烧鹅吃!咱的手艺,那可是当年你奶奶教的!”
一老一少,手牵着手,踩着满地的尸首血水,大步流星往殿外走。
青龙抱着朱允熥跟着身后。
路过瘫在地上、早就吓傻了的吕氏旁边。
朱元璋连眼皮子都没夹她一下。
就像路边的一坨烂泥,多看一眼都嫌脏眼。
直到那两道背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口,消失在夜色里。
死寂的大殿角落,才传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抽泣。
吕氏手指死死扣着地砖缝,指甲劈了,血渗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完了。
这回是真完了。
那个野种甚至都没正眼看她,只用了几句话,就彻底把老皇帝的心给拿走了。
在这应天府里!
拿走了朱元璋的心,那就是拿住了天。
谁还能翻盘?
。。。。。。。。。。。。。。。。。。
北风卷着哨子,刮得人脸生疼。
一辆青蓬马车在石板路上疯跑,车轮子磕在石头上,火星子乱溅。
“快!再快点!去詹府!”
车厢里,齐泰捂着肩膀。
那里被朱元璋的天子剑拍一下,虽然没见骨头,但那股子透进骨髓的杀气,让他到现在半边身子还是麻的。
马车在詹府大门口还没停稳。
齐泰就从车上滚了下来,真的是滚,脚下发软,根本站不住。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大门上,拳头疯一样砸门板。
“开门!开门!出天大的事了!”
“谁啊……大半夜的……”门房提着灯笼把门拉开一条缝。
齐泰一把推开门房,跌跌撞撞往里冲。
正堂里灯火通明。
几个穿着便服的老头正围坐着喝茶,屋里点着上好的龙涎香,暖烘烘的。
坐在首位的,是吏部尚书詹徽。
这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紫檀珠子,那张脸清瘦,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那双眯缝眼偶尔睁开,里面全是智慧。
“齐大人?”
詹徽手里珠子一停,“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体统呢?黄大人呢?不是说今晚要在东宫给那个‘新来的’立立规矩吗?”
“没了……”
齐泰瘫在地上,两眼发直,牙齿磕得咯咯响。
“全没了……”
“什么没了?”旁边一个户部侍郎不耐烦地放下茶盏,
“齐泰,把舌头捋直了说话!黄子澄人呢?”
“黄子澄……死了。”
齐泰咽了口唾沫,“被剥皮实草了!”
啪嗒。
詹徽手里那串盘了几十年的紫檀珠子,断了。
珠子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在寂静的大堂里脆响。
满屋子的人,变成了泥塑木雕。
黄子澄?
太常寺卿,翰林清流,皇太孙的老师,未来的帝师。
说杀就杀?
还剥皮实草?
这可是陛下当年定下来惩治贪官的极刑,怎么用到了清流领袖的身上?
“陛下疯了?”詹徽站起来,身后的太师椅被撞翻在地,
“未经三法司会审,直接处死大臣?这是暴君行径!这是要绝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