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硬,但太脆,一震就裂。这竹子就是骨头。骨肉相连,哪怕地龙翻身,这墙也只会裂,不会塌!”
“这叫钢筋……不,这叫竹筋混凝土!”
“一派胡言!”李原气得跺脚,“从未听说过竹子能当骨头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是你书读少了。”
朱雄英不想跟他废话,大手一挥。
“灌浆——!”
几百个士兵排成长龙,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栈道冲上墙顶。
木桶倾斜。
沉重、灰黑、粘稠的流体倾泻而下,顺着木槽冲进那巨大的木模具之中,将那些青翠的竹网吞没。
“哗啦——哗啦——”
声音沉闷,连绵不绝。
底下的士兵拿着长竹竿,发了狠地在木模里捅咕。
这是朱雄英教的土法“振捣”,必须把气泡排出来,石子和水泥才能抱死竹子。
李原在外围看得直哆嗦。
那是气的。
好好的青石不用,好好的糯米汤不用,非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灰泥巴和烂竹子。
“造孽啊……”李原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大明要亡在这些奇技淫巧手里啊……”
灌浆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巨大的木模具被填满。
后半夜,月亮偏西,火把燃尽了一半,光线暗下来。
那堵“墙”被木板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从缝隙里渗出一点灰水,滴在地上。
士兵们累瘫在墙根下,呼噜声此起彼伏。
工部的官员也熬不住了,一个个东倒西歪。
只有李原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木壳子,手里紧紧攥着拐杖。
他在等。
等天亮,等这堆烂泥塌下来,他就要拿着这拐杖,去敲醒那个糊涂的皇长孙。
不远处的角楼阴影里。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斗篷的老人,静静站了两个时辰。
“大孙说那是啥?”朱元璋声音压得很低,“骨头?”
旁边的大太监王景弘腰弯成了虾米:“回皇爷,殿下说是竹筋。说是能让墙……有韧劲儿。”
“韧劲儿?”朱元璋咂摸着这个词。
老皇帝打了一辈子仗,太知道城墙怕什么了。
不怕硬攻,就怕重炮轰,怕回回炮砸。
石头墙硬是硬,一砸一个坑,碎了就塌一片。
要是真像大孙说的,这墙里有了骨头……
“那竹子能顶个屁用。”朱元璋哼了一声,但脚却没挪窝,“等着吧。天快亮了。”
……
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曦穿透薄雾,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工地。
看热闹的百姓更多了。
倒夜香的、卖早点的、赶考的书生,听说皇长孙在这儿发疯修墙,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此时,那个巨大的木模具就像一块竖着的巨碑,沉默地立在城墙缺口处。
模具表面干燥,没有一点塌陷的迹象。
李原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他脸上露出即将胜利的快意。
哪怕现在看着没塌,只要木板一拆,里面的湿泥肯定稀里哗啦流一地。
“殿下。”李原声音沙哑,“天亮了。这闹剧该收场了吧?若是塌了,还请殿下早点回宫,老夫这就让人去熬糯米汤,或许还能补救一二。”
朱雄英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