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宫浮沉几十年,也不是个傻子。

    一个从前对孩童厌恶到连碰都不愿碰的人,突然转了性子,对一个“别人家”的女儿如此上心,珍视得如同眼珠子……

    这背后的原因,其实一点都不难猜。

    虽然他们表兄弟自小就感情极好,同进同出,可如今怀瑾都成婚了,身为皇帝、身为表哥,再怎么也该避嫌才是。

    可他呢?非但不避嫌,自打姮儿产女之后,他去睿亲王府的次数,简直比从前怀瑾病重时探视还要勤!

    赏赐如流水般往王府送,表面是给怀瑾的。

    可那些补品药材、珠宝衣料,哪样不是更合女子之用?

    再联想到自己儿子是个喜欢“人妻”的冤孽……太后看向赫连𬸚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

    “临渊,哀家知你跟怀瑾感情深厚,但宓儿并非怀瑾亲女,而是姮儿的,难道你是对姮儿起了……这才爱屋及乌?”

    赫连𬸚沉默了片刻,抬起眼,“母后,您都猜到了。”

    “……”

    荒谬的猜想骤然得到证实,太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发黑,几乎要厥过去。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你……”

    “母后,您先坐下,朕慢慢跟您解释。”

    太后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了,好半晌才能说话,“临渊,你喜欢人妻便罢了……母后老了,不管你这些,也不想贬损你的癖好……”

    “但你不能喜欢上宁姮,绝对不能!”

    赫连𬸚眉头微蹙,“为何不能?爱慕之情,发乎本心,非朕所能控制。”

    太后当然知道,但依旧气极,“那怀瑾呢,你把怀瑾当什么?他幼时因你中毒,至今都汤药不离身,身子破败成那样!他待你一片赤诚,你却觊觎他的妻子……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殿内无杂人,赫连𬸚见太后情绪激动,索性道明真相。

    反正前面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不至于一下说出来把人吓死。

    “其实,宓儿是朕的骨肉。”

    “——什么?!”

    这声惊叫并非出自太后之口,而是来自殿门口。

    只见赫连清瑶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已是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掉的模样。

    她本是寻常来太后宫里解闷,万万没想到会听见如此石破天惊的秘闻!

    宓儿……是皇兄的骨肉?

    这怎么可能!

    赫连清瑶和太后想法差不多,如果宓儿是她亲哥的,那表哥算什么?

    她脑中一片混乱,震惊、茫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赫连清瑶忍不住道,“皇兄,你怎么能这样?你如何对得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