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赫连𬸚也挺不容易的。

    好好的一个皇帝,天下至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得在这里忍辱负重,还得遵守奇怪的排班和规矩。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肌肉饱满的胸膛,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睡吧睡吧,等我好了再说。”

    不就是兄弟两个吗,轻松拿下,谁还不会曹操盖饭了。

    ……

    可能是昨夜檐下冰棱融水,滴答声敲了半宿,陆云珏没有睡得很好。

    辗转反侧,卯时二刻便起来了。

    在寂静的偏殿里独坐片刻,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起身回了主卧。

    轻轻推开房门,内室一片静谧,床榻帷幔半垂,宁姮独自蜷在锦被里,睡得正沉,已经没了赫连𬸚的身影。

    陆云珏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他自己默许是一回事,如果让他亲眼看见表哥与阿姮同榻而眠……又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有些吃味的。

    事到如今,陆云珏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是越来越小气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酸个半死。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褪了外袍。

    见宁姮睡颜恬静,长发散在枕畔,忍不住俯身,在她微凉的脸颊上落下轻柔一吻。

    迷糊中,宁姮只觉脸上痒痒的,她起床气重,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嘟囔着。

    “临渊,别闹了……”

    哪怕是皇帝,扰她清梦也不见得多讨喜。

    新年里,皇帝也只有三日休沐,初六早就恢复了早朝。

    从王府出发比宫里路程要远,赫连𬸚天未亮就得起身。他也是头一次觉得离开暖香温玉的被窝如此艰难,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睁眼。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临行前,到底没忍住。

    又俯身在宁姮睡得血色充盈的脸颊上狠狠亲了好几口。

    那瞬间,宁姮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热情过头的狗舌头狠狠舔了几遍,湿漉漉的,嫌弃极了。

    好不容易消停,以为他走了,这怎么又来?

    她烦躁地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骚扰源,用被子蒙住脑袋,“说了别闹……困……”

    闹?

    陆云珏却怔在原地,他们昨晚“闹”什么了?

    表哥不是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只是纯聊天,绝不做别的吗?

    难道……又是骗他的?!

    陆云珏只觉得脑袋上凭空飘来一朵浓密乌云,顷刻间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