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证实她只是路过,纯属偶然,这才将人放了回去。

    内狱的砖瓦常年不见阳光,冰寒刺骨,只有墙壁上几支火把跳跃着幽暗的光芒,映照出刑具狰狞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潮湿霉气,与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能浸入骨子里的阴冷与压抑。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行刑的狱卒厉声喝问。

    “从实招来,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先前下毒的太监和放暗箭的蒙面黑衣人,此刻都已被抓获。

    分别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在冰冷的刑架上,周身遍布鞭痕与烙铁留下的焦黑印记,鲜血淋漓。

    旁边还扔着一具刚从池塘里捞上来的男尸,正是引宁姮前去“捉奸”的那个太监。

    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人虽未完全浮囊,却已经僵硬发青了。

    下毒的小太监气息奄奄,口中反复喃喃:“陛下饶命……奴才真的不知情啊……奴才不知那酒里为何会有毒……”

    而那黑衣人却是块硬骨头。

    尽管皮开肉绽,依旧梗着脖子,啐出一口血沫,“要杀便杀,给个痛快!”

    “老子烂命一条,没什么好说的!”

    审问区区两个刺客,本不该由帝王亲自前来,但赫连𬸚心绪难平,根本就睡不着,就亲自过来督着他们行刑。

    面对黑衣人的负隅顽抗,他脸上并无太多怒色。

    只是缓步走到那人面前,笑意森然,“倒是个有骨气的。”

    赫连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人心的穿透力,“不过,人活一辈子,总该有些牵挂吧?”

    “妻子,儿女……你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再不济,总有生养你的父母吧。”

    赫连𬸚漆黑的凤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愈发显得冷冽无情,如同深渊。

    “朕会命最好的刽子手,将你凌迟,三千六百刀,一刀不会少。然后将你的亲人全部抓过来,有一个算一个,请他们享用最美味的肉汤……”

    他微微俯身,靠近那黑衣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尝得出来……这是他们至亲之人的血肉。”

    黑衣人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随即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被他挣得哗啦作响,眼眸赤红如血,“暴君,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暴君!你不得好死!!”

    “是暴君,又如何?”

    赫连𬸚直起身,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烧得通红的炭炉中拿起一块烙铁。

    炽热的烙铁带着灼人的温度,缓缓逼近。

    在黑衣人惊恐愤怒的注视下,赫连𬸚面无表情地将那烙铁,稳稳地摁在了他裸露的锁骨上——

    “滋啦——”

    皮肉焦糊的刺耳声响伴随着一股白烟升起。

    “啊——!!!”黑衣人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整个身体剧烈抽搐,险些昏死过去。

    赫连𬸚扔掉烙铁,声音依旧冰冷,“说出幕后主使,朕,留你一个全尸。”

    黑衣人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同雨水般淌下,几乎要虚脱晕厥。

    最后,他咬牙道,“……是……是睿亲王!”

    赫连𬸚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