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她真的能开心畅快些。

    ……

    转眼便是七夕。

    七夕是有情人的节日,但行宫里的气氛冰冷肃杀,不比往年半分热闹。

    刺客被凌迟处死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宫墙之间,伺候的宫人们个个屏息凝神,连从内狱前经过都不敢,远远便绕道而行。

    最近,行宫的防卫比以前多了两倍不止,甲胄森森的禁军日夜巡逻,让众人心内惶惶。

    只因景行帝至今仍未命人大肆抓捕余孽,谁都生怕那日的刺客还混迹在行宫之中。

    与此同时,崔熙月被格外开恩,从内狱放了出来。

    经查,她那晚与睿亲王共处一室,虽是为了私情,却并未安排刺客行刺。

    凭她的脑子,也找不到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行弑君之举。

    只不过,终究是因她的缘故才导致睿亲王妃受伤,若非崔文宥拿出御赐的免死令牌,崔家怕是要给崔熙月准备后事了。

    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受了刑的。

    脸上瞧着完好无损,至于身上,一双腿看着软绵绵的……具体如何,便无人知晓了。

    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身为父亲的崔诩看都没来看过。

    一是恼恨这个女儿太蠢笨,眼高手低,半点心机谋算也无,生生将一手好牌打烂,险些把他牵连进去。

    二是他如今自顾不暇。

    崔诩近来得了一种怪病,身上莫名奇痒难耐,控制不住地想要抓挠。

    尤其是这炎热天,有些伤口未能及时愈合,已然化脓溃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到了夜晚,更是心燥难安,辗转反侧,不过短短数日,他整个人便憔悴委顿了不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蠢女儿。

    “不要过来!不是我……啊!我不是刺客……”

    房间内,崔熙月双眼紧闭,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守在床边的娟儿连忙上前,用湿帕子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低声呼唤:“小姐,小姐?醒醒……您别怕,这只是梦……”

    她喊了好多声,崔熙月却依旧被可怕的梦魇着,浑身颤抖,怎么也醒不过来。

    娟儿很后悔。

    她不该听相爷的吩咐,给小姐下那损嗓子的药,如今嗓子坏了,小姐变得更偏激了。

    可她没有办法,她全家的身契还牢牢捏在相爷手里,由不得她不从。

    小姐被放回来后,夫人倒是过来抱着她哭了几场,但自始至终,相爷都没来过。

    娟儿再愚钝也明白,小姐这是被弃了。

    眼见着崔熙月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愈发急促,显然是发起高烧。

    娟儿咬了咬牙,起身想出门去请个大夫。

    谁知刚推开门便在廊下见到静立已久的崔文宥,娟儿凛然一惊,慌忙垂下头,“三少爷。”

    “做什么去?”

    虽然崔文宥相貌俊美,气质清冷出尘,但娟儿很怕他,“小姐她有些发烧,奴婢打算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下去吧。”

    崔文宥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小姐静养。”

    娟儿迟疑两秒,还是应了,“……是。”

    崔文宥走进去,坐到榻边,安静地看着崔熙月发梦魇。

    待到崔熙月幽幽转醒,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崔文宥,吓得一哆嗦,“三哥,你,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