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按套路出牌。

    “谁放的火?”他又问,语气依旧温和,却如绵里藏针。

    “公子!这大火烧得三娘一无所有,您怎能、怎能趁人之危,逼问这些?”顾清澄避而不答,哭得愈发凄惨,试图以情绪蒙混过关。

    听着女人一味地卖惨,江步月突然笑了。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眉宇间的疏离碎了一地,却让顾清澄只觉凉气入怀。

    “也是,好可怜啊,赵三娘。”

    他语气很温柔,修长的手指却缓缓伸向她的脸颊。

    顾清澄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江步月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此刻却染上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晦色。

    他俯身怜悯地看她,清凌凌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太近了。

    顾清澄心中警铃大作。

    她不敢对峙,只是埋头躲开了那双眼睛里的温柔锋芒:

    “三娘……叩谢公子。”

    她想要俯身行礼,借此拉开距离,下颌却突然一凉。

    冰冷的指尖托住了她的下颌,阻止了她的动作。

    “妆都花了。”

    江步月端详着她的脸,有些叹息地笑了,一手拿起霜色丝绢,要亲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污泥。

    顾清澄呼吸一滞。

    要暴露了。

    他的眼神太过透彻,仿佛能穿透这层厚厚的伪装,直视她的灵魂。

    马蹄发出哒哒声,帘穗随之摇晃,这是马车正在过桥。

    不能再等了。

    她装满娇羞的双眼蓦地眨动,再睁眼已是泪光闪烁,带着决绝。

    “三娘无德,愧对公子厚爱,只能来世再嫁公子!”

    话音未落,她身形暴起,撞碎了旖旎气氛,挣开车帘,向桥下纵身一跃。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殿下!”车夫惊道。

    桥底传来了落水声和女人的挣扎。

    江步月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肌肤的触感。

    他看着那空荡荡的车帘,动作顿了一霎,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走吧。”

    “要属下去追吗?”黄涛问。

    “不必。”江步月垂眸,看着指尖那一抹未擦净的黑灰,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我方才探过,她已是经脉枯竭之人。”

    他的语气平淡,却始终沉吟不决。

    这赵三娘的气息……有些过于熟悉了。

    尤其是那双手,虽然脏污,却骨肉亭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操持胭脂铺的市井妇人。

    “查。”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但思绪很快又陷入了皇帝的那盘棋中。

    对他来说,救人一命就足够演出质子的良善。

    霜色丝绢落入泥土。

    挣扎声再也听不见了。

    顾清澄潜入水底。

    冰冷的河水让她的思路重新变得清晰。

    在赵三娘的壳子里,她看见了不一样的江步月。

    但她无暇顾及这不算浪漫的邂逅,左肩的疼痛提醒她,她的情况不妙。

    无关的人,先抛在脑后。

    顾清澄很熟悉这片水道,皇兄曾给她看过京城的水利图,她足够聪明,皇帝也许不信,但她已经烂熟于心——

    顺着内河分支向北游,便可潜入宫内的河渠,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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