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现在,它们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每当有观众递票,纪遇点头,它们就机械地张嘴检票,然后整齐划一地喊出“请进”,甚至连语调都平铺直叙得没有一丝起伏,和人机一模一样。

    这种反常的乖巧反而让纪遇觉得有些不适应。

    “喂。”

    她尝试着调动刚刚掌握的“灵犀”,将一道意念直接甩进了那排兔子头的脑海里。

    “你们今天怎么不说垃圾话了?”

    话音入脑,六个兔子头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

    那原本死板盯着前方的眼珠子惊恐地向中间聚拢,死死盯着纪遇翅膀下隐约露出的锤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垃圾话,您……您说笑了。”

    最左边那个耳朵缺了一角的兔子头颤巍巍地传回一道意念,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谄媚,

    “您手里可是拿着审判锤啊……”

    “那玩意儿要是敲在我们这完美无瑕、如同造物主恩赐的头颅上,我们可就真的连渣都不剩了。”

    “是啊是啊,”

    旁边的兔子头立马附和,语气里满是谄媚,

    “以前您不会说话,我们还能欺负欺负您口不能言,现在您都能直接在我们脑子里开会了,再加上那把锤子……我们哪敢造次啊。”

    “毕竟我们这么美丽,这么可爱,要是被打碎了,这个马戏团的颜值平均线都要下降一大截呢。”

    纪遇:“……”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与其期盼这群兔子乖巧,还不如期待一下自己能不能通关这个游戏。

    她刚想再逗弄这群自恋狂两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毫无征兆地从马戏团入口处涌了进来。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生命体对低等生物的天然碾压。

    这种感觉纪遇并不陌生,上一次感受到这种级别的威压,还是在面对那位所谓的“观星大人”时。

    原本还算嘈杂的检票口瞬间鸦雀无声。

    周围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观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纷纷向两侧退开,硬生生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在那通道的尽头,一个高瘦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人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本色的黑丝绒斗篷,上面长满了暗绿色的霉斑,随着他的走动簌簌掉落。

    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那如同死灰般的下颌,皮肤干瘪地紧贴在骨头上,没有任何水分。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

    那并不是一张正常的嘴,而是一道裂开至耳根的巨大伤口,被人用粗糙的暗褐色麻绳歪歪扭扭地缝合了起来。

    随着他的呼吸,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缝线渗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他手里并没有拿着门票,而是攥着一根缠满了枯黄色头发的象牙手杖。

    手杖的顶端,赫然雕刻着一颗表情夸张的小丑头颅。

    就在纪遇视线触及那颗小丑头的瞬间,那木雕的眼眶里,一颗浑浊充血的真人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死死锁定了检票台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纪遇的脑海里炸开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