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弥奈鼓足了勇气,想要站起来劝一劝系长的时候。

    “啊,找到了!”

    桐生和介忽然从钱包里面摸出来一张名片。

    “钱没带够……”

    “我,我打个电话,叫人送过来……”

    他在吉野系长的面前乱晃,还一边打着酒嗝,说话断断续续,一副醉鬼撒无赖的架势。

    但吉野系长停下了手上想要推搡的动作。

    有人送钱来?

    听到这句话,她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这个醉鬼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但这幅有恃无恐还敢动手拿抹布擦她衣服的样子,说不定家里真有点底子。

    难道是哪家的败家子?

    “好啊。”

    吉野系长用两根手指捏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让你的人现在就送钱过来。”

    她双手抱胸催促道,生怕这只到嘴的肥羊跑了。

    只要能拿到钱,再补上一件新大衣,还有盈余十来万,这一身脏也就算值了。

    现在的经济形势不好,奖金被砍了大半,房贷的利息又像吸血鬼一样涨,能有一笔意外之财进账,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下属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报警就能解决,那是最好的。

    周围的食客们也都停下了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在这个压抑的年代,看别人倒霉也是一种娱乐。

    桐生和介眯着眼。

    他举起手中的名片,似乎在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

    顶上灯光打在质地特殊的名片上,反射出只有高档和纸才会有的温润光泽,边缘还隐约可见金色的烫金工艺。

    “大,大河……”

    他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上面的姓氏,又打了个嗝。

    “大,大河原议员……”

    “让他秘书送钱来……”

    桐生和介手中的名片,正是之前大河原议员出于礼貌,给参与了他儿子手术的医生们都发了一张的私人名片。

    当然,如果他真的打电话,大概当夜就要从群马大学医院走人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用来狐假虎威。

    这几句话,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的头颅,拥有着瞬间将人石化的能力。

    吉野惠子很清楚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

    在市政部门摸爬滚打多年,她自然是知道,大河原议员就是云端之上的存在。

    所以,她认为是听错了。

    一个在廉价烤肉店喝得烂醉如泥,穿着普通卫衣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而且还要叫议员的秘书来送钱?

    是骗人的吧?

    是醉话吧?

    但是,如果真的是万一呢?

    要是这个醉鬼真的和大河原议员有关系,哪怕只是认识其中的秘书。

    只要对方动动手指,打个电话给市役所的上层:“吉野系长似乎不仅工作作风有问题,私德也很让人怀疑啊。”

    就这么一句话,甚至都不需要查,她公款吃喝、报虚账、欺压下属的那些烂事就会被翻出来。

    在这个经济下行的时期,一旦被开除,那就是万劫不复。

    她身上背着的三十五年的住房贷款,刚刚翻新的公寓,还有透支的几张信用卡。

    一旦失去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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