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和介了然。

    “很蠢吧?”

    今川织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为了一堆钢筋水泥,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刚才在路边,我甚至觉得,只要那辆出租车肯停下来,就算让我跪下来求他都行。”

    “结果呢?”

    “差点冻死在路边。”

    在上医学院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典型的创伤后代偿心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不给破碎的人生找一个目标,自己要怎么才能有勇气活下去呢?

    “是很蠢。”

    桐生和介认可地点了点头。

    今川织愣了愣,本以为会听到一些安慰话,或者至少保持沉默的。

    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桐生和介又说了一遍:“我说,确实很蠢。”

    今川织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迅速积蓄起怒意。

    “你懂什么啊?!”

    但桐生和介只是发出了短促的嗤笑。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上那盏有些发黄的吸顶灯。

    “别说得好像只有你懂,别以为只有你经历过亲人离世。”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麻木,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忽然有一天,我找不到家里的糖放在哪里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但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我。”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

    “躺在床上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也是在那时候,我意识到,人在离去的那一刻,或许也是想着终于结束了人世间的一切纷扰,终于可以享受如释重负的宁静。”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今川织用力地咬着才有了些红润的薄唇。

    “可那是我和母亲的家,回到那里,我才能感觉她还在……”

    她犹不甘心,内心还在挣扎。

    “所以我才会说你很蠢啊。”

    但话才说了两句,就被桐生和介抬手打断了。

    “消失的只是肉体,存在的依然存在。”

    “不管你有没有买回你们的房子,你母亲都在你身边。”

    “当你回家的时候,她在厨房里做饭。”

    “当你在玄关上穿鞋的时候,她在和室里叠着衣服。”

    “当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她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一直都在。”

    “只不过,你们总是擦肩而过,没有办法见面罢了。”

    说完,他依然保持着仰起头的状态,只是面无表情,不再言语。

    今川织没有反驳。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电暖炉中的石英管,偶尔因为热胀冷缩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今川织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对她来说,母亲的离世,并不是一场下过就算了的骤雨,而是连绵不绝的细雨,湿气无时无刻不在包裹在她。

    大家都只告诉她,要坚强要振作。

    只有桐生和介。

    只有这个讨人厌的研修医,会说这些话,会说自己很蠢,会说母亲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自己身边。

    她闭上了眼睛。

    好像看到了一位妇人,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回头对她露出笑容,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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