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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老巷,蝉鸣如潮,此起彼伏地灌满了青石板铺就的街巷。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树叶,在地面上投下细碎而晃动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新、泥土的湿润,还有老墙根下青苔淡淡的腥气。拾光旧书店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偶尔被穿堂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沈清和正坐在临窗的梨花木桌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本刚收来的民国报纸合订本,泛黄的纸张带着时光沉淀后的脆感,油墨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樟脑味,在鼻尖萦绕。林墨则在一旁的书架前整理着新到的旧书,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短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时不时抬手用袖口擦一把,动作间带着几分利落。

    “这民国时期的报纸真有意思,”沈清和翻过一页报纸,目光停留在一则刊登着话剧演出预告的版面,笑着对林墨说,“你看,上面不仅有国内外的新闻报道,还有很多文人的散文、诗词,甚至连市井趣闻、商品广告都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部活态的社会百科全书。刚才我还看到一则关于国货运动的倡议,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爱国热忱。”

    林墨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桌前俯身看了看,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报纸边缘破损的地方:“是啊,民国报纸是研究那段动荡历史的重要一手资料,很多官方记载里没有的细节,都藏在这些版面的缝隙里。不过这些报纸保存起来确实不容易,纸张大多是竹浆纸,韧性差,容易发霉、破损,还特别怕潮怕虫。咱们上次收的那几本,不就因为没及时处理,边缘都有点泛黄发脆了吗?”

    他话音刚落,书店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位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戴着黑框老花镜的老先生走了进来。他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赶路而泛起红晕。老先生怀里紧紧抱着一摞用麻绳捆扎好的旧报纸,分量看着不轻,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走路都有些气喘吁吁。“姑娘,小伙子,你们这里收旧报纸吗?”老先生走到柜台前,放下报纸,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温和,“我家里有一批民国时期的报纸,放在阁楼里几十年了,占地方不说,还担心受潮损坏,扔了又实在可惜,听老街坊说你们这里专门收这些老物件,就想着问问你们要不要。”

    沈清和连忙起身,伸手接过老先生手中的报纸,入手沉甸甸的,能感受到纸张堆叠的厚重感:“老先生,您快请坐,一路过来辛苦了,喝口水歇歇。我们这儿确实收旧报纸,尤其是民国时期的,特别有收藏价值,您能带来真是太好了。”林墨也赶紧转身去里屋倒了一杯凉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递到老先生手里:“大爷,天热,您先喝点水降温,慢慢说。”

    老先生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缓解了燥热和疲惫。他缓了缓气,才慢慢说道:“我姓赵,叫赵建国,是一名退休的历史老师,教了四十多年的中国近现代史。这些报纸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他当年是一名战地记者,这些报纸都是他当年采访时亲手收集、整理的,有些还是他自己采写的报道见报后,特意留作纪念的。”

    赵老先生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摞报纸的封面,眼神中满是怀念:“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把这些报纸当成宝贝,每年天气好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晾晒,用软毛刷轻轻拂去灰尘,然后再整整齐齐地捆好放回木箱里。他常说,这些报纸不是普通的纸张,是历史的见证,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那个年代的风雨飘摇。我父亲去世后,这些报纸就一直放在阁楼的木箱里,我年纪大了,爬阁楼越来越不方便,最近整理阁楼,才把它们重新找出来,想着能找个懂得珍惜的人好好保管,也算是了却我父亲的一桩心愿。”

    沈清和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麻绳,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报纸。报纸的封面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她快速翻阅着,发现这些报纸的时间跨度从民国二十六年一直到民国三十八年,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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