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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老巷,蝉鸣阵阵如碎玉落盘。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梧桐树叶,在青石板路上织就出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新与泥土的湿润芬芳,偶尔还夹杂着隔壁老宅院墙内栀子花的甜香。拾光旧书店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悬挂的木质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轻响,与巷子里的蝉鸣、远处传来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安逸祥和的市井画卷。沈清和坐在靠窗的柜台后,指尖捻着一张泛黄的信笺,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柜台上整齐码放着刚收到的一批旧信件,大多是民国时期的物件,信封边角磨损,有的还沾着褐色的水渍,字迹在时光侵蚀下变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从笔锋的抑扬顿挫中,感受到字里行间流淌的温度。她面前放着一盏温热的青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眼镜片,让她看向信件的眼神多了几分朦胧的温柔。
“清和,你快来看这封!”
里侧的工作台前,林墨戴着白色的棉质手套,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碎纸,眉头拧成了川字。他面前摊着一封破损严重的信件,信纸碎成了七八片,边缘卷曲发脆,上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得一片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零散的偏旁部首。工作台一侧放着放大镜、软毛刷、镊子等工具,旁边还铺着一张白色的吸水纸,上面散落着些许从信纸上清理下来的灰尘。
沈清和连忙起身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些承载着时光记忆的旧物。她拿起放大镜凑到信件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目光落在信封角落残存的邮戳上。“这邮戳……好像是延安的?”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墨闻言,立刻放下镊子,拿起另一个倍数更高的放大镜,对准邮戳仔细辨认。“没错!你看这里,‘延安’两个字虽然模糊,但轮廓能认出来,还有下面的日期,应该是1941年。”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延安时期的信件太少见了,尤其是在咱们这座南方小城,每一封都可能记录着革命先辈的战斗岁月,绝对是极具历史价值的文物。”
沈清和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凝重:“1941年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延安作为革命圣地,寄出的每一封信都可能藏着重要的信息。咱们得想办法把这些碎纸拼接起来,尽量还原信件的内容,不能让这段珍贵的历史被时光掩埋。”
就在两人讨论着修复方案时,书店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带着阳光气息的热风涌了进来。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先生走了进来,中山装的袖口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平整。他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岁月沉淀后的睿智。老先生手里紧紧抱着一个陈旧的铁盒子,盒子表面锈迹斑斑,边缘处还能看到磕碰的痕迹,显然已经陪伴了主人许多个年头。
“您好,请问你们这里收旧信件吗?”老先生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我这里有几封祖传的信件,想让你们帮忙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顺便打听打听它们的来历。”
沈清和连忙上前招呼:“老先生,快请坐!我们不仅收旧信件,还专门做旧物修复和历史溯源,您先喝杯茶,慢慢说。”她转身给老先生倒了一杯温热的菊花茶,递到他手中。
林墨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老先生身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铁盒子上。
老先生道谢后坐下,双手捧着铁盒子,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珍视。他轻轻摩挲着盒子上的锈迹,仿佛在与一位老朋友对话。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子的搭扣,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盒子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上整齐地放着三封信件和一本小小的日记本。信件的信封都是土黄色的草纸材质,已经有些破损,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见,邮票大多完好无损,图案虽然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是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