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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炎京的第三天晌午,秦绝已身处莽莽群山之中。他选的这条路,是猎户和采药人踩出的羊肠小道,蜿蜒崎岖,有些地方需攀着藤蔓或踩着湿滑的石头才能通过。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古木,枝叶虬结,阳光只能从缝隙里漏下些斑驳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叶的潮气,还有各种草木混合的、略带辛辣的气味。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悠长或凄厉的兽吼鸟鸣,更添几分原始的蛮荒感。
秦绝身上那件青灰劲装已沾了不少泥点和草汁,裤腿被荆棘刮开几道口子。斗篷收在背后的包袱里,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苏沐雨给的丹药、符箓和那枚储物戒。他脚下穿的是双厚底的鹿皮靴,走山路还算跟脚。
三天下来,他刻意控制着速度,没有全力赶路,一来是身体还需适应,二来也是想看看,身后那几只“尾巴”的成色。
离开树林当晚,他就察觉了追兵。三个人,气息收敛得不错,但跟踪手法透着股行伍里的刻板味道,应该是军中或某些世家训练出来的死士探子一类,修为都在开脉九重左右,配合也算默契,但少了点江湖上的油滑和机变。
第一天,他们只是远远缀着,大概在确认秦绝是不是真的独自一人。秦绝装作不知,该赶路赶路,该休息休息,偶尔还停下来采几株路边不值钱的草药,完全是一副修为平平、经验不多的散修模样。
第二天,见他始终孤身一人,且行进速度不快,那三人胆子似乎大了些,跟得近了些。有两次,秦绝故意选了两条岔路中更险的那条,他们都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显然目标明确,就是冲他来的。
“耐心倒是不错。”秦绝心里冷笑。他没急着动手,一来想看看幕后是谁,二来也想借这几人,磨一磨自己刚恢复些的身手,顺便看看体内那脆弱的平衡,能否承受小规模的战斗。
第三天下午,穿过一片幽暗的榉木林,前方出现一道狭窄的山涧。涧水不深,清澈见底,底下铺满了被冲刷得圆润的鹅卵石。这是必经之路,左右都是陡峭湿滑的岩壁,不好绕。
秦绝在涧边蹲下,掬水洗了把脸,冰凉的山水激得他精神一振。他装作歇脚,从怀里摸出块硬邦邦的粗面饼,慢慢啃着,耳朵却捕捉着身后林中的细微动静。
来了。
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衣袂拂动声,从三个方向,呈品字形包抄而来。很小心,落脚很轻,但在秦绝如今虽然虚弱、本质却依旧强大的神念感知下,无所遁形。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饼,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背对着来路,望着山涧对面,仿佛在欣赏风景。
“三位,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声音不高,在寂静的山涧边却异常清晰。
身后林中,那三股气息明显一滞,随即,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的树后闪出,成品字形将他围在山涧边。三人皆是一身黑色紧身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冷冽,不带感情。手中兵器各异,一人持细长刺剑,一人握分水峨眉刺,还有一人空着双手,但十指指甲隐隐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秦绝,炎龙侯。”持刺剑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有人出高价,要你的命。是你自己了断,还是我们动手?”
秦绝缓缓转身,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紫阳宗?镇北侯府?还是二皇子?总不会是林家那点残兵败将吧。”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使峨眉刺的黑衣人冷声道,声音尖细些,像女人,又不太像。
“那就是没得谈了。”秦绝点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落,那空手的黑衣人率先发难!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三道难辨真假的残影,从正面和左右两侧同时扑来,十指箕张,带着腥风的幽蓝爪影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