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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不出王干炬所料,一连数天,他每日一早就去应天府衙,枯坐到傍晚,自始至终,无论是治中丁敏和通判孙炼,还是府衙的其他官员,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

    倒不是整个应天府衙都和丁、孙二人沆瀣一气,实在是王干炬一介县令,府衙的其他官员,犯不着为了他,去开罪同僚,再说了,丁治中素来是李府尹的心腹,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李府尹的意思呢?

    腊月二十,王干炬刚刚走下马车,就看见了脚步拖沓的陈念祖。

    距离当日交代下任务已经过了快一周,也是时候问问进度了。

    一念至此,王干炬喊住陈念祖:“陈县丞,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有难处要我解决?”

    “县尊!”陈念祖拱手一礼,声音里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涩然:“事情不太顺利。”

    王干炬皱眉打量了一下陈念祖,又垂下眼皮,想了想。

    陈念祖是经年的老官僚了,宦海沉浮多年,绝非蠢钝之人,眼下这番作态,七分是真遇到了难处,三分只怕是故意摆出来给自己这个“县尊”看的,他估计是故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引起自己的注意,然后找自己求个办法的。

    王干炬心如明镜,点头说:“既如此,陈县丞,我们去书房叙话。”

    陈念祖果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跟着王干炬往书房走。

    王干炬的书房摆布得比较简洁,除了几个书架,就是一张书桌,几个待客的椅子。

    “坐!”王干炬说:“此间只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尽可以说。福伯,麻烦去泡壶茶来。”

    王福当然知道自家老爷是什么意思,他走出书房关上门后,提着一个红泥小火炉,守在月门处,慢慢吞吞地煮起茶来。

    书房内,陈念祖没忙着坐,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名单,是他这些天的成果。

    王干炬接过,上面罗列着寥寥数行:

    周氏米行,捐银二百两。

    锦绣布庄,捐银一百五十两。

    永和茶庄,捐银一百两。

    李记盐铺,捐银八十两。

    其余零散小户,合计约三百余两。

    总计:纹银八百三十两。

    “就这些?”王干炬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就这些。”陈念祖的声音透着干涩。

    “具体说说。”王干炬再次请陈念祖坐下:“我听一听,看怎么帮你想个办法。”

    陈念祖找了个椅子坐下,诉苦道:“肯见下官的,不到三成。见了面的,多半也是诉苦,说什么年景不好、生意艰难,能拿出这些,已是竭尽全力、看在父母官的面子上了。更多的,是连门都没让进,家里下人一句‘家主外出’,便打发了。”

    “下官也知道,”陈念祖接着说:“空口白牙上门要钱,形同摊派,惹人生厌。他们心里也会想,知县派县丞来要钱,这是什么路数?是索贿,还是真要修河?银子给了,是填了河堤,还是肥了私囊?他们自然要琢磨,要观望。”

    “嗯,”王干炬摸了摸下巴,说:“甚至,知道应天府截留我县治河银的大户或许觉得,我县不敢找应天府讨银就找他们,是觉得他们是软柿子;不知道应天府截留我县治河银的,他们搞不好是以为我县是在借修堤一事,趁机敛财。”

    “是,”陈念祖说:“这八百多两银子基本都是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捐献的。”

    “再有,”王干炬说:“我县许诺的‘勒石记功’、‘必有后报’,口说无凭,如何取信于人?这等事,难道还能白纸黑字立下契约不成?换作是你我坐在那个位置,恐怕也得掂量再三,找个理由推脱过去。”

    “正是如此,”陈念祖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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