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

    陈炜见状,赶紧打圆场:“邵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东西在你手里蒙尘,说明缘分没到。现在到了沈晦手里,是它的造化,也是你们的缘分。沈晦,还不谢谢邵哥割爱?”

    沈晦顺着台阶下,对邵强抱了抱拳:“邵哥!今天也是机缘巧合。改天我做东,请邵哥和陈哥一起喝酒。”

    邵强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摆手:“好说,好说!”

    沈晦不再多言,小心地用旧报纸将四只建盏和那只南宋茶叶罐分别包好,放进陈炜带来的帆布包里。那只茶叶罐虽缺盖,但器形完整,釉色特殊,又有刻款,单独也是一件不错的藏品,与四只建盏搭配,更显此行不虚。

    “小兄弟,你看瓷器的眼力,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邵强不知何时已追出店门,脸上已不见方才的颓丧,反而重新拾掇起那副生意人的圆滑神情,只是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不甘。

    他走近两步,目光在沈晦肩上的帆布包上打了个转,话锋却是一转:“不知道,兄弟你对古画有没有研究?”

    听他这么一说,沈晦心里便明镜似的。这是输了一阵,心里不服气,想再扳回一城。古玩行里人人都清楚,书画鉴定是水最深、最考验功力的门类,就算国家级的专家,面对同一幅画,意见相左、各执一词也是常事,真伪之辨往往只在毫厘感觉之间。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来考我。”

    沈晦心念电转,脸上却浮起一层淡然的笑容,语气平和:“谈不上研究,略知一二罢了。”

    “好!”

    邵强眼中精光一闪,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机会,声音也拔高了些,“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一位朋友拿了幅画过来让我帮着瞧瞧。我前后请了三四位老师傅掌眼,结果说什么的都有——有咬定是真迹的,有说是高手仿作的,还有说是门人子弟的摹本……众说纷纭,搞得我也没了主意。今天正好,就请沈兄弟你帮着掌掌眼,也让我开开眼界!”

    他说得又快又急,仿佛生怕沈晦推辞。

    话音未落,也不等沈晦答应,便朝店里一招手。那两个伙计早已机灵地等在柜台后,闻声立刻应了一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从柜台底下最里侧的柜子里,捧出一个深蓝色的旧布画套,里面隐约可见卷轴的形状。

    伙计将画套放在店中央一张宽大的榉木案几上,动作轻缓地解开系带,露出里面暗黄色的宣纸卷轴。那卷轴两端是朴素的青玉轴头,裹着的画心部分纸张颜色沉黯,边缘处略有磨损,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陈年纸张、绫裱和微弱霉味的旧物气息,悄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聚焦在那尚未展开的卷轴之上。

    “看轴头和装裱的工艺,是老的。”

    目光扫过那对素雅的青玉轴头与略显晦暗的绫绢,沈晦心里有了初步判断。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静静伫立,等着邵强下一步动作。

    邵强这回倒沉得住气,他将卷轴移至店内一张专门看画用的宽大榉木案几上,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意的郑重。

    他一边缓缓展开卷轴,一边用介绍的口吻说道:“《石梅图》,一幅明代的画,有钤印,无落款……”

    画卷徐徐呈现。画面构图疏朗,一株老梅自奇石旁斜逸而出,枝干虬曲,梅花疏落有致,笔墨清润,确有一股萧散简远的明人气息。

    然而,就在这幅古意盎然的画面映入眼帘的同时,沈晦的“视线”却穿透了表象,“看”到了另一幅动态的景象:两个身着清代服饰的工匠模样的人,正手持特制的薄刃工具,小心翼翼地从一幅相似的画上揭起一层极薄的纸面。待那层纸被完全移开,下方竟呈现出与上层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幅《石梅图》,只是墨色略淡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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