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那叹息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无奈:“家兄痴迷古董收藏半生,最终为了打捞几件明代沉船遗落的瓷器搭上性命,真是令人痛惜。我是想或许可以解开谜题,来告慰他在天之灵。”

    他抬手,再次将木盒向前轻轻推了半寸,“沈先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盒子,便是我的诚意。”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德才紧盯着沈晦的手,韩军手中的折扇早已停下,邵强在门边屏住了呼吸。

    沈晦终于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木面。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盒盖上细微的纹路,良久。

    “周先生的诚意,我收到了。”

    沈晦收回手,并未打开盒子,反而向后靠向椅背,姿态甚至更放松了些,“不过,寻宝探秘,就向刀尖儿上求财。一头是富可敌国,另一头……”

    他目光扫过房间里每一张脸,“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周先生如何能确定,我不是下一个‘意外坠海’的周海龙?或者,在找到宝藏之后,不会成为下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知情人?”

    问题尖锐如刀,直指核心。

    陆德才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韩军的眼神骤然一冷。可周海鹰却忽然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奇异的欣赏。

    “沈先生考虑周全,是成大事的人。”

    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正因为风险巨大,才需要真正的同盟,而不是互相猜忌的乌合之众。规矩,我们可以事先立下;保证,我们也可以共同寻求。至于信任……寻宝本就是一场豪赌。我赌沈先生不是池中之物,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古董商。而沈先生,不也在赌我知道的,远比盒子里的东西更多么?”

    他似乎看穿了沈晦的试探。

    沈晦与他对视一会儿,忽然也笑了,笑意很淡,却让紧绷的气氛微妙地松动了一丝。“看来,周先生是认定我会上这张赌桌了。”

    周海鹰摇头,语气笃定,“不是认定,而是知道。有些人生来就不甘平庸,愿意在惊涛骇浪中搏击,而不愿意委身于平静的池塘。那只水仙盆选择了你,或许就是天意。”

    沈晦不再说话。他再次看向那只木盒,这一次,他伸出手,没有犹豫,直接将木盒拿了起来。盒子不重,却莫名有种沉甸甸的质感。

    “东西我带走。”

    他站起身,将木盒随意地夹在臂弯,如同夹着一本普通的书,“至于合作……等我弄清楚这里面是什么,以及它值不值得我下注再说。”

    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留下了一个充满变数的口子。

    周海鹰也随之起身,并不阻拦,只是微微颔首:“静候佳音。”

    沈晦不再多言,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周海鹰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不高,却清晰地送入他耳中:“沈先生,记住,盒子里的东西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有些秘密,看懂了是宝藏,看不懂……也可能是催命符。务必小心。”

    沈晦脚步未停,只抬手随意挥了挥,算是应答。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帘之外。

    房门重新关上。

    陆德才立刻压低声音,急切道:“周先生,就这么让他把东西拿走了?万一他……”

    “没有万一。”

    周海鹰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水面,“他一定会去查,而且一定会查出些什么。易峰楼守了三十年的秘密,缺的就是这样一个局外人,一把足够锋利又无所顾忌的刀。”

    他抿了口茶,眼底寒光微闪。

    “我们要做的,就是跟紧这把刀,等它为我们劈开那条藏了三十年的路。”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