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煜正执笔在一张铺开的军事舆图上勾勒着什么,笔锋凌厉,标注着一些她看不太懂的符号和地名。

    他神情专注,侧脸线条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避讳她的意思。

    苏洛宁一边磨墨,一边思索着如何修复这一年多未见的隔阂。

    当初他登基在即,没有任何招呼,一道密旨直接将她送回了国公府,如同他带她回东宫那般……儿戏。

    好在她不是真的无知小儿,这么多年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小玩意儿,享受着极致奢华的生活,倒也惬意。

    如今再次见面,看着很陌生呢!

    有点难办……

    正当她神游天外,琢磨着怎么重新抱“金大腿”才不会显得太刻意时,祁煜仍低着头,平静无波地开口:“阿宁来寻承瑾?”

    又换回“阿宁”了??

    笔尖在一个关隘处点下一个标记,他继续道:“他替朕去兵部调一份旧档,需些时辰。”

    哦,原来是去跑腿了。

    苏洛宁心里的小算盘飞快拨动——大表哥不在,正好!

    她立刻端起乖巧笑容,将带来的小食盒,揭了盒盖,往他手边不那么碍事的地方推了推,语气尽量自然:

    “回陛下,臣女是见您来的,今日正好做了些点心,就……顺道给您送些过来。”

    姿态要放低,但语气不能太谄媚,咱是来送温暖的,不是来上贡的。

    祁煜笔下未停,仿佛没听见。

    苏洛宁嘴角的笑容有点僵。

    得,皇帝陛下日理万机,看不上这点零嘴。

    就在她准备若无其事地把食盒再挪回来时,祁煜却忽然放下了笔,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略感疲惫。

    目光随意地扫过食盒,挑了挑眉:“芙蓉酥?”

    他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洛宁心底莫名松快了点,点头:“嗯,还是老方子,想着您或许口味没变。”

    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点熟稔。

    祁煜又看了一眼,唇角微弯:“难为你还惦记着。放着吧,朕稍后尝。”

    说完,他便重新拿起笔,视线落回舆图上。

    爱答不理是几个意思?

    架着她很有趣?

    苏洛宁内心疯狂吐槽,面上还得维持着乖巧温顺,继续研磨。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阿宁有心事?”

    苏洛宁心惊了一下,差点把墨条掰断。

    她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臣女不敢。”

    语气恭敬得能滴出水来。

    祁煜终于从舆图上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绷紧的小脸上,像是随意打量,又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嗯,到底是跟朕生分了。”

    苏洛宁:……

    救命!

    不是您老人家刚才一副“莫挨老子,朕在搞事业”的生人勿近气场吗?

    怎么倒打一耙啊!

    她憋屈得差点内伤,还得挤出笑容解释:“臣女绝无此意,只是陛下天威……”

    “在朕面前,不必讲这些虚礼。”

    他淡淡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但透着……疏离。

    说完,竟真的伸手拈起一块芙蓉酥,姿态优雅地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