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还得干。
他只希望这趟浑水,别再出什么他兜不住的幺蛾子。
“这次行动记录在案,以后评优评奖,或许真能用得上……”陈持国低声重复了一遍,给自己也画了个饼,这话他自己都觉得苍白,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完成最后一处巡查点的检查,确认高压电网运行稳定,陈持国转身,沿着隔离带边缘,回到公路旁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几座用彩钢板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房屋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最大的一间,门楣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子,白底红字,十分醒目:
“科学重地,闲人免进!!!”
陈持国拎起一旁沉甸甸的保温袋,站在那扇挂着“科学重地,闲人免进”牌子的彩钢板房门口,犹豫了一瞬。
“我算‘闲人’吗?”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自己都快忙成被好几根鞭子抽着转的陀螺了,各处协调、巡视、汇报,脚不沾地,怎么也算不上“闲”吧。
驱散那点无奈,陈持国伸手拉开了那扇不算厚重的铁皮门。
“吱呀。”
门刚开一道缝,一股混合气味便猛地窜了出来,狠狠撞在他的鼻腔上。
浓烈的、刺鼻的福尔马林与消毒水味儿打头阵,紧接着是一股腥甜血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蛋白质腐败般的酸臭。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下意识想屏住呼吸的实验室特有“氛围”。
不过,陈持国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几天他进出这里太多次,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侧身进去,反手带上门。
临时搭建的实验室内部空间不小,但此刻却显得颇为拥挤凌乱。
几张拼接起来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显微镜、离心机、光谱分析仪、还有好些陈持国叫不上名字的古怪设备。
电线像藤蔓一样在地上蜿蜒。
最引人注目的,是实验室中央一个特制的透明隔离操作台。操作台内正固定着一截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节肢动物断腿,显然来自某种巨型山蛛。
围着操作台和旁边几张解剖台的,是五六个穿着略显宽大白色实验服的年轻人,看面容都不过二十出头,学生模样。
个个脸色苍白,眼袋深重,眼睛里布满血丝,有人正用特制的激光切割器小心翼翼地分离断腿的外壳与肌肉,有人在一旁的仪器前记录着不断跳动的数据,还有人正对着一摊放置在培养皿中的、颜色可疑的内脏组织发呆。
而指挥着这一切的,是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却丝毫没有被那宽松款式掩盖住自身存在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