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型不乱,这就够可以的了。

    路振飞知道太子身边无甲士的窘状,不过一息的功夫,便领了旨。

    “殿下,臣在淮安时还收拢了一些从北方退下来的士兵,稍作整训还可任用。臣……”

    “不必了。”朱慈烺拒绝了。

    “山东、河南近乎沦落于闯贼之手,徐州、淮安两大重镇恐将直面闯贼兵锋。卿之帐下,不可无勇士。”

    路振飞神经一紧,漕运总督最重要的职责是确保京畿的漕粮运输。如今京师沦陷,漕粮自然也不必再送京师。

    漕运总督,俨然似同闲职。

    听太子殿下的意思,自己好像另有他用,像是与军务有关。

    朱慈烺并未提及接下来的任命,问道:“漕运衙门现有多少漕粮物资?”

    身为漕运总督的路振飞对于治下情况,如数家珍。不必去想,便能做到如数家珍。

    “回禀殿下,去年建奴入塞,焚毁临清所囤仓储。为保京畿及周边军镇供给,圣上降下严旨,务必确保畿辅军需。”

    “秋粮征收后,臣便立即组织人手,准备运送京畿。谁知,闯贼逞凶,故,筹集的两百万石漕粮,大体还在淮安、扬州。只是,闯贼兵犯山东,济宁的漕粮有所损失。”

    “此外,还有沿运河北上的二十万两税银。”

    “其中十万两,是奉旨督理两淮盐政兼抚扬州的黄家瑞黄佥宪派人押送的盐税银。”

    “另外十万两是福建起运的税课银。”

    “这二十万两税银,本应送到户部太仓库。奈何闯贼阻断交通,便只能暂存于漕运衙门。”

    沉默稍顷,朱慈烺这才说道:“漕粮,先不要动。”

    “十万两盐税银,送到南京来。福建起运的那十万两税课银,留给你整训乡勇。”

    “这……”路振飞欲言又止。

    倒不是他舍不得那十万两盐税银。

    税银本就是朝廷的,别说拿走十万两了,就是把二十万两全都拿走,路振飞都不会皱一下眉。

    十万两盐税银,好办。关键是福建的那十万两税课银,被人截用了,路振飞没拦住。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漕运衙门里不经漕运总督路振飞的同意而擅自截用税银?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比路振飞官大。

    崇祯十六年与崇祯十七年的新旧交替之时,崇祯皇帝或许是觉得文官不可靠,武官也不可靠,便启用了与国同休的勋贵。

    其中,抚宁侯朱国弼提督漕运,位在漕运总督路振飞之上。

    截取税银的,正是朱国弼。

    这家伙截取税银的时间点很巧妙,正好是北京沦陷之后。

    当时路振飞据理力争,事情闹得很大,知道的人很多。

    太子殿下初临南京,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

    路振飞刚想禀报,又被朱慈烺打断。

    “税银的事先待定,等晚上同史阁老他们议事时,再行议定。”

    本来朱慈烺没反应过来,可看到路振飞那奇妙的表情后,他想起来了。

    抚宁侯朱国弼,差点忘了这个大坏种了。

    对付这种败类,还是交给东林党更合适。

    反正的东林党已经和勋贵结了仇,不差这一个。

    路振飞见太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揭破。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