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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坊红袖招的鎏金灯笼刚挂上檐角,姜韶的裙摆便旋成了一团跃动的烈火。琵琶声咽,羯鼓轻敲,她的腰肢软得像春水,指尖划过虚空时,却悄然将一枚火漆印按在廊柱暗处——那是敌国密信的印记,藏在艳冠京泽的舞姬袖中,无人知晓。没人知晓,这艳冠京泽的舞姬袖中,藏着枚烙着敌国鹰徽的火漆印,更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

    唯有京泽柴府二郎柴仲思,总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藏青锦衣称得他与黑暗十分相配。他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冷得像冬日寒潭。满座的觥筹交错、假意逢迎,他见得多了,姜韶眼底那抹刻意藏起的锐利,倒像寒梅缀雪,偏生撞进了他眼底,惹出几分莫名的兴趣。

    “姜姑娘的《霓裳》,真是越跳越有味道。”老鸨摇着帕子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奉承。柴仲思静默看着台上的人——她旋转时腰肢柔韧如柳,落地时足尖却稳如磐石,寻常舞姬哪有这般暗藏的力道?

    自那以后,每每弦门案件告落,他们到红袖招吃酒。柴仲思都会对姜韶留丝心眼。他总是坐在那个角落,有时看她跳舞,看到尽兴时便扔些金银珠宝;有时不说话,只静静品茶,目光却如影随形地落在她身上。

    时间久了,他们熟络起来。他会找她聊些市井琐事。“城南周记的糖葫芦,今日格外甜。”“城西的戏班子新排了出《霸王别姬》,倒有几分意思。”姜韶便顺着他的话头应答,时而插些俏皮话,时而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句句都踩在分寸上。

    可话里话外的试探,从未停歇。

    他会故意提起边关战事,“听闻北狄近日蠢蠢欲动,怕是又要兴兵犯境。”说着便紧盯她的神色,看她瞳孔微缩,随即又强作镇定地垂眸斟酒:“这些军国大事,小女不懂,只盼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他会假意遗落军务文书在座位上,待她收拾时,暗中观察她是否会偷偷翻看。姜韶总能不动声色地将文书拾起,双手奉还:“二公子的东西,可要收好,若是遗失了要紧物件,小女可担待不起。”

    应对的每一次都滴水不漏,可深夜独处时,姜韶总会坐在窗边,指尖因紧张而泛白。她知道,柴仲思的疑心病,比刀剑更难防。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看似慵懒,实则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偏偏,他的陪伴又带着一种让人沉沦的暖意。那日她练舞扭伤了脚踝,疼得额头冒冷汗,是他不动声色地让人送来上好的活血化瘀药膏,低声嘱咐:“舞虽重要,身子更要紧。”那日红袖招来了个难缠的权贵,非要逼她饮酒,是他挡在她身前,语气冷冽:“我的人,也敢动?”

    姜韶的心,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她是来刺探军情的奸细,不该对敌人动心,可柴仲思眼底的复杂与温柔,却让她在这冰冷的算计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存。她开始害怕见他,又忍不住期待他的到来,这种矛盾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夜夜难眠。若非被逼服下毒药性命受胁,她怎愿卷入这场纷争,让这京泽陷入战火?

    柴仲思的试探越来越频繁,却也越来越隐晦。他会带些西域的奇珍异宝给她,“这串玛瑙手链,配你的舞衣正好。”也会在她练舞扭伤脚踝时,默不作声地让人送来上好的药膏。那药膏带着清冽的薄荷香,涂抹在伤处时,竟奇异地缓解了她连日的紧绷。

    “二公子为何对小女这般好?”一次练舞间隙,姜韶坐在廊下晒太阳,看着不远处凭栏而立的柴仲思,忽然开口问道。

    柴仲思转过身,羊脂玉扳指在指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许是,看惯了矫揉造作,觉得你有趣些。”

    有趣?姜韶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苦涩。她的“有趣”,不过是步步为营的伪装,是刀尖上跳舞的谨慎。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柴仲思的目光,她总会生出几分恍惚——那目光里的冰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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