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垂云也没有再找话题,只是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目光平和地望向前方。

    车子驶入京市地界,窗外的景色渐渐从郊野农田变为熟悉的城市街巷。

    司机老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谨慎地开口询问:“请问同志家住哪?或者在哪下车?”

    “景山路,军区大院。”司缇没有瞒着的意思。

    老李眉头一跳,有些惊讶。

    没想到她也住那,那片军区大院,住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家。

    他再次透过后视镜,飞快地扫了一眼后座神色平静的陆垂云,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和没有眼力见。

    虽然今天车里多捎了一个姑娘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

    跟在陆垂云身边这么多年,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很少见,对女同事也都是点头之交,淡如止水。

    不过这姑娘虽然灰扑扑的,但那张脸……确实也让人惊叹。

    果然,再温润如玉的君子,也得为美人折腰?

    老李按下心思,稳稳地打方向盘。

    车子停在军区大院门口,司缇推开车门,再次对车内的陆垂云道谢:“陆同志,今天谢谢你了。”

    陆垂云微微颔首,唇角依旧是那抹温和的弧度:“不客气,路上小心。”

    司缇转身,朝着大院深处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林荫道后。

    老李熟练地掉头,驶向陆垂云单位的反方向。

    车厢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陆垂云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垂眸看向身边刚刚女人坐过的位置。

    “陆书记,”老李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陆垂云淡淡“嗯”了一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素净的小药盒,就着车上备着的温水,安静地服下。

    药味苦涩,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在假寐。

    ……

    折腾了这么久,日头已经西斜,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司家小楼里飘出熟悉的饭菜香气。

    司缇站在院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将连日来的惊惶、疲惫暂时压下,打起精神走了进去。

    客厅里,司母正从厨房端汤出来,一眼看见进门的司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后怕与庆幸,快步迎了上来。

    “淼淼!你回来了!没事真的太好了,真是吓死妈妈了!”

    司母拉住司缇的手,上下打量,眼圈都有些发红,“你说你这孩子,出去采个风怎么就碰上地震了?我和你爸都快急死了!”

    司缇适时地露出一副疲惫虚弱、惊魂未定的样子,声音也低低的:“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

    司父也从书房闻声走了出来,看到司缇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脸上凝重严肃的神色稍缓,沉声道: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人没事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