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却莫名有点让人不自在。
就在吴子旭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时,王怀钰忽然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又像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听说你们明天要去聚福楼吃饭,我能去吗?”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格外重,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他心上轻轻敲了一下。
吴子旭愣了一下,看着王怀钰眼里的光,又想起刚才周阿湄走时那红红的眼眶,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怀玉眼里的期盼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带着点让人不忍拂逆的恳切。吴子旭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不妥”又咽了回去,他实在拉不下脸拒绝——毕竟是县太爷的千金,又是初次开口。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炭盆边缘的铁圈,斟酌着说道:“行吧……要不,明天你跟王大人一块儿去?我正式下帖邀请,这样也合规矩。”他特意加了句“合规矩”,像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
王怀钰脸上的梨涡瞬间绽开,眼里的光比炭盆里的火星还要亮:“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她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蓝底碎花的棉袄在炭火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转身撩开门帘就出去了,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门帘“哗啦”一声落回原处,吴子旭才后知后觉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响亮。
“你说你这张嘴,多欠!”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眉头拧成个疙瘩,“今天这俩刚照面就透着不对劲,明天凑一块儿,还不得炸开锅?”
可话已出口,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总不能再追出去反悔。他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烦躁着,忽然想起周阿湄之前交代的事——聚福楼包房里面的炭盆做管道,这会儿正好有功夫。
吴子旭站起身,抄起挂在墙上的厚棉袄披上,撩帘出门。外面的雪还在下,只是比刚才小了些,落在肩头簌簌作响。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街尾的赵铁匠铺走,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得使劲拔腿。
“赵老哥,忙着呢?”他掀开门帘钻进铁匠铺,一股夹杂着煤烟和铁腥的热气扑面而来。
赵铁匠正抡着大锤打铁,火星溅得满地都是,见是他,把锤子往铁砧上一放,抹了把脸上的汗:“吴大人来了?今天又有啥活计?”
“还是上次说的铁管子,”吴子旭比划着,“再打六个,就跟上次那个粗细差不多,稍微长三寸。”
赵铁匠咂咂嘴:“六个?这赶工的话,得加钱。”
“明白,”吴子旭爽快道,“明天下午能拿不?我急着用。”
“赶赶工能行,”赵铁匠点头,“不过得多给十文辛苦钱。”
“没问题。”吴子旭从袖袋里摸出铜钱,数了三百二十文递过去,“你数数,做好了直接送到聚福楼,找周掌柜或是周阿湄都行。”
赵铁匠接了钱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脯:“放心,保准耽误不了事。”
吴子旭又叮嘱了几句管子的接口要打磨光滑,才转身离开。出来时,雪已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像块浸了水的灰布,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街上的积雪被踩得硬邦邦的,偶尔有马车驶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他缩了缩脖子,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这要是在现代,下这么大雪,早撒融雪剂清路了,哪用得着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蹚。可眼下也只能叹口气,顺着来时的脚印往衙门挪。
回到衙门时,裤脚已经湿透,冻得有些发硬。他钻进自己的值房,赶紧往炭盆边凑,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炭盆里的火还旺,映得他脸上暖烘烘的,可心里那点烦躁还没散。
明天聚福楼的饭局,王怀钰要去,周阿湄肯定也在……他挠了挠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俩姑娘,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