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功而暂时蛰伏的旧势力,似乎又开始暗流涌动,对他这个“空降”的年轻巡抚和他倚重的“泥腿子”班底,颇有微词,只是暂时不敢公然发难。
这一日,朱炎正在批阅各地送来的文书,张承业拿着一封密信匆匆进来,面色凝重:“抚台,京中徐老大人密信。”
朱炎展开一看,眉头微蹙。信中,徐博士提醒他,朝中对他“擅专”、“权重”的议论又起,尤其是他未经兵部明令便自行扩军、委任军官(如赵虎)等行为,已引起一些人的攻讦。更重要的是,皇帝虽然嘉奖了他商丘之捷,但对其在河南“聚拢兵权、结交士绅”的举动,似乎也心存疑虑。徐博士告诫他,需“功成而弗居,善利万物而不争”,既要能办事,也要懂得适时向朝廷请示汇报,缓和与中枢的关系。
朱炎放下信,沉吟良久。他明白,这是权力场上的必然。他在前线搏杀,后方却有人掣肘。他不能停下脚步,但必须更加讲究策略。
“承业,”他抬起头,目光清明,“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奏章。详细禀报商丘之战前后经过,突出将士用命、士绅协力之功,将所有缴获、战果一一列明。同时,将我整合州县、委任官员等事宜,皆以‘权宜之计、为解倒悬’为由呈报,并恳请朝廷速派大员、拨发粮饷,以解河南之危。语气务必恭谨恳切。”
他要将功劳归于上下,将难题抛回朝廷,既展现能力,又表明并无拥兵自重之心。这是他在权力钢丝上必须保持的平衡。
根基正在一次次血与火的考验、一次次精心的谋算中,越扎越深。朱炎站在巡抚衙门的地图前,目光已然超越了商丘一城,投向了整个中原大地。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