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他的话里没有嘲讽,只是平静的陈述,却让凤九感到一丝被看穿的不适。
“这是我的职责和能力。”
“能力……”龙五点点头,又喝了口茶,“那你能不能,暂时关掉其中二百九十九个,只留一个?就现在。”
凤九皱眉:“为什么?”
“因为这样,”龙五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另一把普通椅子(不是展品),“你或许能听清楚我要说的话,而不是一边听,一边分析我的话术、评估我的威胁等级、规划接下来的十六种盘问策略、顺便还惦记着明早南极实验组的数据报告。”
凤九沉默了。
他说中了。就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她的芯片确实并行运行着十七个分析线程,涵盖语言学、微表情、环境威胁评估、任务路径规划等多个维度。
“我习惯这样工作。”她说,但语气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辩解意味。
“习惯不等于正确,更不等于舒服。”龙五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就像你习惯穿那双鞋,但你的脚趾现在肯定在抗议。”
凤九的脚趾,在八厘米的高跟鞋里,确实正承受着压力。芯片早就提示过“足部局部压强超负荷”,建议切换为“高效缓冲模式”的平底鞋,但她认为那会影响专业形象,忽略了。
“这与今晚的事无关。”她强行拉回话题,“你在峰会制造了时空异常,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没有‘制造’任何东西。”龙五说,“我只是‘允许’了一些东西发生。”
“允许?”
“嗯。”他抬起手,在空气中随意地划了一下,“就像这屋子里的灰尘,它们本来就在飘,我只是没去扇风把它们吹跑。就像时间,它本来就有快有慢,我只是没跟着你们一起把它越拧越紧。”
他眼睑微垂,复又抬起,看向凤九:“你感觉到这里的‘慢’了,对吗?”
凤九不得不承认:“是的。时间流速异常,能量活动衰减。”
“那不是‘异常’,是‘常态’。”龙五纠正道,“是万物没有被强行加速时的本来样子。是你们那个‘过劳力场’把全世界的时间都调快了,才让这里看起来‘慢’。”
过劳力场。
这个词让凤九心头一震。这是委员会内部使用的、尚未公开的理论概念,描述的是全球范围内由人类过度奋斗意识凝聚而成的、扭曲现实规则的能量背景场。
“你知道过劳力场?”
“我知道它让所有人都在跑步机上疯跑,却忘了怎么停下。”龙五的语气里第一次透出一丝严肃,“我还知道,你脑子里那个芯片,就是维持那个场运转的核心节点之一。”
凤九的呼吸一滞。
“你怎么……”
“我‘听’到的。”龙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心口,“不是用这个听,是用这里。你的芯片像个微型广播塔,无时无刻不在向外发射‘快点、再快点’的信号,同时也在接收全世界类似的信号,加强它们。你走到哪里,哪里就绷紧一分。”
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凤九。
凤九本能地想后退,但脚像钉在地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说的话,与她内心深处某个从未被正视过的模糊感觉,重合了。
她有时会觉得累,不是身体的累,是一种更深层的、仿佛灵魂被持续拉扯的疲惫。芯片将其归因为“系统运行负荷过高”,建议“升级硬件”或“优化任务分配”。
但或许不是。
“你……”凤九的声音低了些,“你说我的芯片是节点之一?”
“不然呢?”龙五在她面前一米处停下,这个距离刚好在安全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