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人们纷纷欢呵起来,一下把气氛拉到顶,接着九儿挑衅地看向那个和她比试采茶的女子。

    不知人群里谁先嚷了一声:“唱一个!”

    接着更多的声音冒出来:“唱一个,唱一个……”

    戴缨额上冒汗,两手忙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哪里知道还要现这个眼。

    “娘子,他们叫你唱一个。”归雁很合时宜地说道。

    “你家娘子我听到了。”戴缨分出一缕神,问,“不唱的话是不是就被比下去了?”

    归雁想了想,说道:“差点意思。”

    戴缨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差点意思。”

    山歌她不会唱,小曲儿倒会哼几首,只是大衍那些小曲儿放到这里不应景啊,显得绵软,小家子气。

    这短暂的一瞬,她的脑子快速转动,接着,响亮开嗓:

    晨雾散,背竹篓,一路走到青山头

    东边采,西边收,指尖翻飞像蝶游

    日头高,歇歇脚,擦把汗水望山坳

    曲调她没有,于是搬用刚才那个茶女的曲调,然后自己编了一段词,就这么杂糅到一起,现学现卖。

    反正气氛到这来了,谁也不会管你唱得好是不好,能开口,不让大家高涨的情绪掉地上就成。

    戴缨的腔音不同于九儿的嘹亮高亢,却是另一种甜净绵长,叫人听了心尖尖舒服。

    接着周边村寨的人们,用他们独有的劳作方式,一人起调,其他人纷纷合唱起来。

    人们开始向周边散开,各自采茶,蓬勃的歌声向绵延的茶山荡开,从山这头随风送到另一头。

    贺三郎在一边啧啧惋惜:“也太招人稀罕,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呢。”

    说罢有意无意地看向冯牧之,冯牧之收回眼,然而,不论他刚才回神的如何迅捷,如何自然而然,却掩不住眼中透出的亮度,他的一系列反应皆被贺三郎尽收眼底。

    他的这位友人性子里攒着逆劲,别看他从前循规蹈矩,其实一直压持着自我和欲念。

    严氏寻到戴缨身边,看着离开的茶女,笑道:“倒是有把好嗓子,和村寨的茶女也能赛一赛。”

    戴缨哪敢应这个话,笑道:“不丢丑就算不错了。”把身侧的茶篓扒了扒,“我摘有了,整整两小篓茶叶。”

    再之后,山脚下大大小小的轩子又有各类茶技展示,戴缨等人转看一圈,然后寻了一个地方歇脚。

    回到宅子时,已是炎光西坠,比开店还累,众人洗过后早早歇下。

    “娘子,灯烛婢子留一盏。”归雁护着灯烛放到床头。

    戴缨手里翻看话本,随口应了一声,接着房门闭上,安静下来,微弱的灯火下,只有纸张翻动声,还有灯芯“啵”得炸响。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话本子,从平谷带到大衍京都,又从大衍京都跟到罗扶。

    此时,夜已深,翻过一页,指向话本其中一行,喃喃道:“罗扶国篇,其人黑发黑眸,与之领国大衍人形容相似,然,并不相同,罗扶国人,身形高出些许,眉目更锐……”

    读到这里,戴缨停下,略一思索,有么?这编书人怎的胡乱写,两国人看上去并无不同,怎么罗扶人就较大衍更高大?陆铭章个头就高,立在人群比罗扶人还高。

    心下暗忖,这编书人怕是闭门造车,未曾亲见,妄下论断。

    然而,她却忽略了大衍之所以在军力上屡屡受制于罗扶,其中一个缘由,便是罗扶军卒普遍比大衍兵士更显魁梧,只是这差异不悬殊,却也是事实。

    寂静的夜,灯火摇曳,她声音轻慢,继续往下看:“罗扶国海境之彼岸,有一国,其人高眉深目,身高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