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舒香,干净的皂香裹挟着他本身的青木气息,听他这么一说,她真就不起身了,重新闭上眼。
大冬天,正是赖床的好时候,外面天寒地冻,刮着朔风,帐中却是温暖的被窝和相互依偎的人。
就这么闭上眼,两人再次睡过去,醒来时,天光大亮。
这一日,陆铭章需入宫一趟,求一道明旨。
入宫后,陆铭章求见了元昊,分析长远利益,因势利导,人尽其用,最后以善用降者,视其为鹰犬,以揽天下英雄之心等言辞,让元昊下了一道圣旨。
降将不杀,不仅不杀,继续留用三关。
及至此时,陆铭章的第一步棋终于排布开,这一小小的安插,相当于一个支点,牢牢地扎下,再一点点蔓延,最后环结在一起,叫人寻不到头尾。
陆铭章拿下三关,立下大功,元昊欣喜不已,赐下许多金银器物,并让宫人随其出宫,带到他所住的府宅。
皇帝所赐,他不能拒绝,却又不想太过张扬,于是让宫人将众多赏赐搬到他所乘的马车上,没让宫人跟随,自己坐上马车,往宫外行去。
宫道上厚厚的积雪已被清到路两侧,不过因着空气冷冽,地面结上很薄很薄的冰衣,长安并不敢将马车驱赶太快。
宫墙高耸,朱红之色在冬日肃杀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沉凝,檐角披着一层未化的薄雪。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行来一大簇人,整整齐齐地行着,前后是身着统一宫装的宫侍,中间是一乘辇,乘辇四围罩着海棠色挑金线的华锦,用来挡风。
这一大簇人,缓缓在宫道正中行着。
长安不得不将马车往旁边驶去,然,路面太滑,马车移动的速度和幅度,还比不上对面过来的仪驾。
“什么人?!见了公主仪驾,怎么不避让?”打头的宫侍呵斥道。
长安停当马车,下了车辕,侍立于一侧,微垂下眼。
乘辇上坐着一明艳少女,穿着一件丰软华丽的厚袄,双手兜着暖炉,先是将马车边的长安瞥了一眼,接着又看向那辆马车。
这明艳少女,生了一张小脸,微丰的唇,眼睛并不大,却因上下眼睫纤长,一双眼看上去十分有神。
少女正是大衍使团欲接引的金城公主,名元初,也是元昊的嫡长女。
在她的目光刚刚触及门帘时,车帘揭起,从里面下来一人,那人披了一件深夜斗篷,整张脸都兜在帽中。
元初用指在椅扶上轻敲了两下,乘辇缓缓落地,在宫侍的搀扶中,下了乘辇。
她走到马车边,先是轻飘飘地看了长安一眼,又将目光落到那个身着深色斗篷的人身上,她往前进了两步。
“宫里几时这般没规矩了?马车也可随意出入?”元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陆铭章行了一礼,刚要开口,从旁气喘吁吁跑来一胖宫人,先上前在元初面前深深一拜,开口道:“殿下恕罪,这位大人……是陛下召见的。”
元初扬起小巧的下巴,不再看陆铭章,反而转头看向胖宫人:“他们是什么人?”
胖宫人一脸谦卑地笑道:“回殿下,奴并不知。”
元初不说话了,虽不再言语责问,只是那双脚却不移动半分,仍是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静了一会儿,再次启口,呼出白色的烟气,问道:“每日都来?”
胖宫人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并不常来……”
元初撇了撇嘴,转过身,坐回乘辇,丢下两个字:“无趣。”
乘辇抬起,宫人们簇拥着离开。
陆铭章出了皇宫让长安驾车去了小肆,他下了马车后,长安驾车回了府宅,安置那些贵重的赏赐,收入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