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抛射!三连速射!”赤老温的声音冰冷而高效。

    不需要瞄准具体目标,只需要将箭矢以最大的密度和速度,倾泻到对方阵型的上空!

    弓弦的震动声连绵不绝!箭矢如同永不停歇的飞蝗,一波接着一波,带着死亡的尖啸,扑向花剌子模的阵线!天空仿佛都被这密集的箭雨遮蔽了片刻阳光。

    花剌子模的弓箭手也开始了还击。零星的箭矢从对方阵中升起,落在蒙古阵线的前沿,钉在盾牌上,或者偶尔带走一两个不幸的士兵。但无论是密度还是速度,都远远不及蒙古弓箭手的爆发性打击。

    巴特尔机械地重复着引弓、放箭的动作。手臂的肌肉开始酸痛,指尖被弓弦勒得生疼,但他浑然未觉。他的眼中只有那片在箭雨洗礼下不断泛起涟漪的敌方阵线,耳中只有弓弦的震鸣和箭矢破空的厉啸。

    战争,在这一刻,剥离了所有宏大叙事和文明冲突的外衣,还原成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杀戮效率的比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弦松开后,便是生命的收割。

    三轮速射过后,军官发出了停止的命令。弓箭手们喘息着,迅速检查着箭囊的余量,同时望向对面。

    花剌子模的阵线前沿已经一片狼藉,倒下了不少弓箭手和步兵,推进的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硬生生遏制。但他们的阵型并未崩溃,后续的士兵迅速填补了空缺,盾牌举得更高,阵线在短暂的混乱后,再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

    真正的血腥碰撞,即将开始。

    第六十二章锋刃之交

    箭雨的呼啸声尚未完全平息,花剌子模的步兵方阵如同受伤但更显狂暴的巨兽,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顶着稀疏了许多但依旧致命的箭矢,狠狠撞上了蒙古军的前沿阵线!

    真正的杀戮,在这一刻才拉开血腥的帷幕。

    “顶住!”赤老温的嘶吼在金属碰撞的巨响中几乎被淹没。他早已弃马步战,挥舞着弯刀,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方,每一次挥砍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

    巴特尔在第二轮箭雨过后,便迅速将弓背回身后,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前排的盾牌手和刀斧手已经与花剌子模的重甲步兵绞杀在一起,战线瞬间变成了无数个独立又相互关联的死亡漩涡。

    一个花剌子模重步兵嚎叫着,用盾牌撞开一名蒙古士兵,手中长矛毒蛇般刺向巴特尔身旁那个年轻士兵的胸口!年轻士兵显然被这迅猛的突刺吓住了,动作慢了半拍!

    巴特尔想也没想,左脚踏前,用刀身猛地格开矛尖,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他左臂伤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牙忍住,右手弯刀顺势贴着矛杆向上疾削!

    “噗嗤!”

    握矛的手指被齐根削断,那重步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年轻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腰腹。

    “跟紧我!别愣神!”巴特尔对那年轻士兵低吼一声,来不及多言,便迎上了另一个挥舞着钉头锤的敌人。

    哈桑在巴特尔右侧,如同狂暴的犀牛,他不用盾牌,完全依靠敏捷的身法和势大力沉的劈砍,已经放倒了两个敌人,身上溅满了黏稠的血浆。

    战线在激烈地拉锯。花剌子模步兵仗着甲厚和悍勇,死战不退;蒙古士兵则凭借更好的单兵素质和严酷训练形成的配合,寸土必争。弯刀与长矛碰撞,盾牌与钉锤交击,骨裂声、刀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哀嚎、疯狂的呐喊……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人丧失理智的恐怖音浪。

    巴特尔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讹答剌的瓮城,回到了八鲁湾的溃围时刻。死亡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此浓烈。他机械地格挡、劈砍、闪避,左臂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汗水、血水糊住了眼睛,他只是凭着本能和无数次生死搏杀积累的经验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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