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一字排开,倒了满满两碗酒,把黄纸以烛火点燃,放在旁边空碗里。

    扶苏端着其中一碗酒,跪在关二爷画像前。

    张良虽然不解,可还是学着扶苏点燃了剩下的黄纸,也端着一碗酒跪了下去。

    “关二爷在上,今日我扶苏,与张良结为异姓兄弟!”

    说到这儿,扶苏饮尽碗中酒。

    张良见扶苏神情庄重,虽心中仍对那‘关二爷’画像存疑,却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

    他学着扶苏的样子,将碗中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本就白皙的面颊泛起微红。

    “皇天后土,世所共鉴!”扶苏的声音清朗而坚定,“今我扶苏,与张良结为异姓兄弟。”

    “此生当祸福与共,生死不弃。”

    “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三碗烈酒敬苍天,从此兄弟肩并肩。”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扶苏一连喝了三碗,重重叩头。

    看得张良嘴角直抽......

    但同时,他亦心头震动。

    张良放下酒碗,整了整衣襟,朝着画像,学着扶苏那样深深叩首。

    “良,一介亡韩遗民,得公子不弃,愿结金兰。”

    “自此,良之才智,良之肝胆,尽付兄长。”

    “辅佐兄长,匡扶正道,安定天下,虽九死其犹未悔!”

    “愿与兄长,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张良最开始的声音有些紧绷,但说到后来,变得流畅激昂。

    起身后,扶苏瞧见他那双总是藏着深思与忧郁的眸子里,此刻燃起了炽热的光。

    扶苏赶忙扶起他,嘴角上扬,用力拍了拍他那单薄的肩膀,“好!好兄弟!”

    他指着那盆烧鸡,“来,子房,黄纸已烧,烈酒已饮,吃了这鸡,咱们就是兄弟了!”

    张良看着那盆油光发亮的烧鸡,又看看扶苏那真诚快意的脸,心中最后一点因仪式古怪而产生的疑虑,也消散了。

    他忽然觉得,这位大秦长公子,看似行事跳脱不羁,时常‘流氓相’且不按常理出牌,可他的内心......

    张良也说不好,总而言之,他,不反感,亦不厌烦。

    甚至还有点好奇。

    “兄长,”张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这‘关二爷’......”

    “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兄长多为良讲述其事迹。”

    “武圣之义,良,心向往之。”

    扶苏哈哈一笑,揽住张良的肩膀,“放心放心,关二爷的故事,那可多了去了!”

    “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

    “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扶苏心底却在庆幸,幸好哥当初是学霸......

    要不糊弄不过去啊!

    张良,忒精明!

    公堂内,烛火摇曳,映着画像上那威风凛凛的关二爷虚影,也映着刚刚结拜的异姓兄弟的面庞。

    扶苏侧目,看着身旁清瘦的张良,却发现他已目光湛然。

    夜色宛如黑纱,轻柔铺于青天之上,遮蔽白日。

    “子房,”扶苏又斟满两碗酒,递过去一碗,“为了崭新大秦,为了天下苍生,干了!”

    “为了兄长之志,为了天下黎民,”张良接过,目光坚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