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无非就是将倨傲和谦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切换了一下,表演层次还是太浅,流于表面。
接下来,刘天王开始按照剧本,询问一些关于东厂缉拿乱党、整肃朝纲的事务。
陈明的回答滴水不漏,每一句都用“咱家”自称,每一句都把功劳归于“万岁爷圣明”,把自己放在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位置上,姿态摆得极低。
表演,流畅而标准。
但对刘天王而言,这就像是一杯白开水,解渴,却无味。
他决定,不再按照剧本走。
他要亲自试试,这个年轻人的深浅。
“魏大伴。”刘天王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打断了陈明的回话。
陈明身体一颤,立刻重新伏地:“奴才在。”
大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刘天王从龙椅上站起,踱步走下丹陛,一步步来到陈明的面前。
“朕听说,近来朝野上下,都只知有魏厂公,而不知有朕这个皇帝了。”
陈明伏在地上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奴才……奴才罪该万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此等流言蜚语,定是东林那帮乱臣贼子,意图离间陛下与奴才的君臣之情!请万岁爷明鉴!”
“明鉴?”刘天王冷笑一声。
他伸出脚,用穿着龙靴的脚尖,轻轻挑起了陈明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这是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陈明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汗水,眼神躲闪,不敢与皇帝对视。
在刘天王看来,这依旧是教科书式的、毫无惊喜的表演。
于是,他问出了一句剧本上没有的台词。
“这天下,究竟是朱家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压迫感。
“……还是你魏家的?”
话音落下,整个片场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都被刘天王这句临场发挥给震住了,这是要将对手彻彻底底逼入绝境!
张海在监视器后,激动地攥紧了拳头,他知道,真正的好戏,要来了!
陈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被皇帝的脚尖挑着下巴,身体的颤抖反而停止了。
紧接着,是一种更加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猛地挣脱开皇帝的脚,将额头重重地叩在了金砖地面上!
“咚!”
那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演出来的音效,而是实实在在的头骨与地板的碰撞!
听得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跳。
“奴才……万死不敢!”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刘天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依旧带着审视,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除了用磕头来表现忠心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然后,他看到了。
陈明缓缓地抬起了头。
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直紧跟他的特写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惊人的变化。
他的眼中,一抹对那张空无一人的龙椅的贪婪与渴望一闪而逝!
那是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的野心!
然而,这抹目光仅仅存在了不到一秒。
下一秒,它就被更真实的恐惧所覆盖。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惶恐、卑微、充满了对死亡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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