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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地里的气氛像不断绷紧的弓弦,一日紧过一日。关于韩魏两家即将倒戈的流言,已不再是底层兵卒间的窃窃私语,甚至开始在一些低级军官中流传。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智氏大营中蔓延。

    秦楚心知肚明,历史的车轮正无可阻挡地碾向那个注定的终点。他表面上依旧沉着,按部就班地督促着手下五十人进行军械维护和卫生管理,但暗地里,他已将全部心神用于思考如何在即将到来的大崩溃中求生,并谋得一个尽可能好的起点。

    他这支小队,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面貌已焕然一新。军械整齐可用,伤兵大多好转,更重要的是,一种基于生存依赖和初步信任的凝聚力正在形成。黑豚成了他事实上的副手,沉默却有效地执行着他的每一个命令。少年犬则成了他的“通讯员”和“统计员”,对秦楚教授的那些新奇符号掌握得越来越熟练。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智果身边的一名亲兵突然来到秦楚的小营地,神色冷峻。

    “秦什长,将军召你即刻前往大帐。”

    秦楚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诺。”他吩咐了黑豚几句,便跟着亲兵离开。他知道,关键时刻可能要到了。

    智果的大帐内,气氛比外面更加凝重。除了智果本人,还有几名他的核心部属,个个面色沉重。秦楚进来时,能明显感觉到几道审视、甚至带着些许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秦楚,”智果开门见山,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近日营中流言,你可听闻?”

    秦楚躬身回答:“回将军,略有耳闻。”

    “你此前所言‘韩魏之心’,如今流言汹汹,你如何看待?”智果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秦楚的内心。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轻的低级士官身上。有人不屑,有人好奇,有人则带着深深的忧虑。

    秦楚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任何隐晦,必须展现出足以让人重视的价值。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将军,流言未必为空穴来风。以常理度之,韩虎、魏驹并非庸主,岂能坐视智氏独大而心甘?水灌晋阳,虽显智伯威势,亦让韩魏亲见赵氏之顽抗,岂能不生唇亡齿寒之念?”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智果的神色,继续道:“且,近日我军斥候是否发现韩魏两军调动频繁,与我军联络似不如前密切?粮草补给可有迟滞?若皆有迹象,则其事恐不远矣。”

    一名络腮胡将领忍不住哼道:“小子妄言!仅凭猜测和流言,就想动摇军心?”

    秦楚看向他,不卑不亢:“非是动摇军心,而是未雨绸缪。即便流言为虚,我军加强戒备,稳固营防,亦无损失。但若为实……”他转向智果,语气沉重,“将军,智者虑远,忠臣忧深。当务之急,并非争论流言真伪,而是需立即拟定应变之策!”

    “应变之策?”智果身体微微前倾,“你有何策?”

    “若韩魏果真倒戈,其目标必是智伯中军大营以及……掌控水势的堤坝。”秦楚点出了最关键之处,“我军分散围城,首尾难顾,极易被分割击破。将军所部,位置相对独立,并非首要攻击目标,此乃不幸中之万幸。”

    他走到那张粗糙的地图前,指着智果营地的位置:“为今之计,首在自保,次在图存。第一,请将军立刻密令麾下各部,收缩防线,加固营垒,多备鹿角、拒马,尤其注意侧翼和后方防御。第二,秘密准备撤离通道,清理障碍,备好舟筏,以防……水势有变。”

    他说的“水势有变”,所有人都明白,指的是韩魏可能决堤反灌智营。

    “第三,”秦楚的声音压得更低,“将军需立即派出绝对心腹,持将军信物,设法与晋阳城内取得联系。”

    “什么?联络赵氏?!”帐内一片低呼,连智果都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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