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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胡大军如黑云压城,在郇阳北门外三里处扎下连绵营寨。旌旗蔽空,刀枪如林,数千骑兵策马奔驰扬起的尘土,将半个天空都染成昏黄。中军那面狼头弯月旗下,赤牙部首长度枋端坐于战马之上,身旁正是面容狰狞、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兀朮。城头之上,秦楚玄甲按剑,冷静地观察着敌阵。韩悝、黑豚等将领肃立两侧,所有守军屏息凝神,弓弩上弦,滚木擂石堆放整齐,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
“秦楚小儿!”兀朮策马出阵,用生硬的华夏语厉声咆哮,“速速开城投降,献上郇盐秘法,或可饶你全城不死!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回应他的,是城头骤然爆发的密集弩箭!选锋营的强弩居高临下,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覆盖了兀朮所在区域!兀朮虽慌忙举盾格挡,其身边几名亲卫却应声落马!
“杀!”度枋见谈判破裂,不再犹豫,手中弯刀前指。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林胡军阵中分出数支百人队,下马持盾,扛着简陋的云梯,如同潮水般向城墙涌来!更有数十名力士推着以巨木制成的粗糙冲车,缓缓逼近城门!
“弩手,自由散射!目标,敌方弓手与扛梯者!”
“滚木准备!”
“金汁火油,听令行事!”
秦楚的命令清晰而冷静地传遍城头。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箭矢如飞蝗般交错。林胡人悍勇,弓马娴熟,但在守军占据地利和弩机射程优势的情况下,冲锋的路上不断有人中箭倒地。然而,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依旧疯狂前冲。
云梯终于搭上墙头,林胡武士口衔弯刀,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守军则奋力用长戈推拒,巨大的滚木带着雷霆之势砸下,往往连人带梯一同摧毁。沸腾的金汁(熔化的金属)和火油倾泻而下,城墙脚下瞬间化作一片焦热地狱,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冲车也在盾牌掩护下,“轰”、“轰”地撞击着包铁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城楼微微震颤。
秦楚亲临一线,指挥若定。他注意到林胡人的攻击虽然凶猛,但缺乏层次,更像是凭借一股血勇在猛冲。而兀朮的身影,始终游弋在后方督战,并未亲自参与第一波攻击。
“黑豚,带你的人,集中弩箭,压制对方那个指挥的百夫长!”
“韩悝,组织民夫,加固城门后方,准备抵门柱!”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林胡人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却未能踏上城头一步。城墙脚下尸积如山,进攻的势头明显减缓。
度枋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这座边城如此难啃。兀朮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大酋长,赵人弩箭犀利,守备严密,强攻损失太大!不若围而不攻,断其粮道,待其自乱!”
度枋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赤牙部的勇士,岂能被几支弩箭吓退?今日不过是试探其虚实。传令,收兵!明日再战!”
鸣金声响起,林胡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气。
城头上,守军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但随即又被疲惫和伤亡统计所笼罩。此战,守军阵亡三十余人,伤者过百,多是死于流矢和攀城时的短兵相接。
“救治伤员,补充箭矢,修复破损城垛,轮流休息!”秦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他走下城楼,亲自巡视伤兵营,安抚军心。
夜色降临,郇阳城内气氛凝重。首日守住了,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林胡主力未损,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大人,林胡今日受挫,明日恐改变战法。”韩悝忧心忡忡,“尤其是那冲车,今日虽未能破门,但城门已然受损。”
秦楚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敌军营火:“他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