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选锋营真正见血开刃的机会。”
他抬起头,望向晋阳城巍峨的宫城方向。他知道,张孟谈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就绝不会让他这支新军一直待在营地里空练。考验,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将这块粗坯锻打得更加坚韧,确保在第一次淬火时,不会碎裂,而是能绽放出应有的寒芒。
夜幕降临,营地点起篝火。士兵们围着火堆,擦拭着陪伴自己一日的武器,低声交谈着训练心得,偶尔还会爆发出一阵哄笑。一种属于“选锋营”自身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凝聚力,正在这艰苦的淬炼中,悄然孕育。
第十八章计安流民
选锋营的操练日渐步入正轨,秦楚却并未将目光局限于这小小的营盘。他深知,在这乱世立足,仅靠军事力量是远远不够的。通过韩悝和偶尔来访的智果,他密切关注着晋阳城内外的动向。
智果作为客卿,虽无实权,但身份超然,能接触到一些不涉核心机密的中层政务信息。这一日,他来到选锋营,与秦楚在营中漫步,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
“近日,城外流民愈聚愈多。”智果望着营外远方隐约可见的棚户区,叹了口气,“多是智氏旧地逃难而来的百姓,家园被战火摧毁,田亩荒芜,涌入晋阳求活。城内粮储压力巨大,治安也渐趋不稳,张孟谈先生为此事颇为头疼。”
秦楚心中一动。流民问题,在任何时代都是巨大的隐患,处理不当便会引发动荡,但若处置得当,未尝不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泉。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不知张先生目前作何打算?”
“无非是设粥棚赈济,划定区域容留,严防滋事。”智果摇头,“此乃常法,只能暂缓燃眉之急,非长久之计。人多粮少,坐吃山空,一旦断粮,必生大乱。”
秦楚沉默片刻,脑中飞速运转,结合现代的社会管理知识和有限的战国条件,一个初步的构想逐渐清晰。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
几天后,一个机会悄然来临。张孟谈轻车简从,突然来到选锋营巡视。他仔细观看了士兵们的队列、小队协同演练以及军械维护情况,对营中展现出的严明纪律和迥异于传统军队的训练模式未置一词,但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显示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巡视完毕,在营中简陋的军吏房内,张孟谈端起陶碗喝了口水,看似不经意地提起:“秦军侯将这两百人操练得法,营务亦是井井有条,着实难得。”
“先生过奖,分内之事。”秦楚恭敬回应。
张孟谈放下陶碗,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营内虽安,然营外难平。近日流民汇聚城外,嗷嗷待哺,长此以往,恐非晋阳之福。秦军侯素来多有奇思,对此可有见解?”
来了!秦楚心知这是展现自己政务能力,跳出单纯军事范畴的绝佳机会。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先生,目前流民之中,青壮、老弱、妇孺各占几何?其中可有曾为工匠、医者、识字之人?”
张孟谈微微一愣,这个问题颇为具体,他转向身旁的属官。那属官翻了翻随身携带的简牍,禀报道:“粗略统计,青壮约三成,老弱妇孺约七成。工匠、医者或有,但混杂难辨,识字者更是凤毛麟角。”
秦楚点了点头,心中更有底气,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构想:“先生,堵不如疏,单纯的赈济如同抱薪救火。在下以为,或可尝试‘以工代赈,分而治之’。”
“哦?细细道来。”张孟谈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其一,组织青壮流民。”秦楚条理清晰地说道,“可让他们参与加固城防、疏浚河道、修复官道。不必发放现粮,而是按劳给予‘工筹’,凭此工筹可至指定处所兑换口粮。如此,既可完成工程,又可消耗其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