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足够果腹的粟米。起初应者寥寥,民众对官府缺乏信任,但当选锋营士兵将第一批热气腾腾的粟米当真发放到十几个将信将疑、饿得眼冒金星的汉子手中时,观望的人群瞬间沸腾了。修补城墙的队伍迅速壮大,号子声、夯土声日夜不息,破损的墙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补、加固。选锋营的士兵们并未袖手旁观,他们负责警戒、调度,甚至亲自示范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工具,其严整的军纪和与民共劳的姿态,逐渐消融着郇阳百姓心中的隔阂与恐惧。

    城内,韩悝与老狱椽臼的工作则遇到了不小的阻力。重新登记户籍、厘清田亩,触动了某些地方小豪强和隐瞒人口者的利益。他们或暗中阻挠,或散布流言,称新县令此举是为了加征赋税、摊派徭役。韩悝年轻气盛,几次欲动用强硬手段,都被秦楚制止。

    “欲速则不达。”秦楚对韩悝道,“郇阳民心思定,久遭困苦,对官府疑虑最深。强压只会适得其反。”他采取了更迂回的策略。一方面,让犬负责的施粥点持续运作,确保最底层的民众能活命,这是收买人心最直接的方式。另一方面,他亲自走访了几户在城中略有声望、但家境也仅能自保的老者,耐心解释新政只为均平赋役、安定地方,并承诺清理户籍后,将重新分配部分无主荒地给少地农户。

    同时,他授意韩悝,将清查的重点首先放在那些平日里欺压乡邻、民怨较大的豪强身上,搜集其不法证据。当第一个试图暴力抗法的里正被选锋营士兵当众拿下,其强占的田亩被没收,部分重新分配给依附于他的贫户后,反对的声浪顿时小了许多。百姓们看到,这位新县令似乎真的与以往那些只知盘剥的官吏不同。

    仓廪的清点结果令人心惊,存粮仅够全城百姓维持半月稀粥。秦楚立刻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晋阳,向张孟谈陈明郇阳窘境,请求紧急调拨粮种和部分口粮,并附上了自己初步构想的“郇阳垦殖策”。他在信中强调,唯有让百姓活下去,并能播种下来年的希望,郇阳才能真正安定,成为晋阳的屏障。

    在等待晋阳回复的日子里,秦楚并未闲着。他利用选锋营的人力,在城内推行了严格的卫生条例,挖掘排水沟渠,指定垃圾堆放点,命令所有居民定期清扫屋舍街面。起初人们不解其意,但在秦楚强硬推行下,城内污秽横流、臭气熏天的状况很快得到改善,因卫生问题引发的疾病也显著减少。一些老人私下议论,这位秦县令管的“闲事”真多,但也不得不承认,城里的空气确实清爽了不少。

    他还注意到郇阳周边山林茂密,资源丰富。他召集城中仅有的几名老猎户和樵夫,详细询问山中物产,并鼓励他们多猎取兽肉、采集山货,可由官府按市价收购,以补充食物来源。他甚至亲自设计了几个更有效的捕兽陷阱和伐木工具,令那些老手们都啧啧称奇。

    这一日,秦楚正在视察城墙修复进度,黑豚前来禀报,称在城外巡哨的士兵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探子,似乎是北面山林中的狄人。

    秦楚心中一动,吩咐将人带来。那狄人身材粗壮,披发左衽,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虽被捆绑,眼神却凶狠地瞪着秦楚。

    “会说华夏语吗?”秦楚平静地问。

    那狄人啐了一口,用生硬的腔调骂道:“赵狗!要杀便杀!”

    秦楚不以为意,对黑豚道:“搜搜他身上。”

    黑豚上前仔细搜查,从那狄人皮袄内衬里摸出几块不同颜色的石子,还有一小卷用炭笔画着简易符号的羊皮。

    秦楚拿起羊皮看了看,上面画着郇阳城的大致轮廓,以及几条进出山林的路径,旁边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标记。他心中了然,这确实是来侦查地形的狄人探子。

    “你们部落,离此多远?有多少能战的勇士?”秦楚再次问道。

    那狄人扭过头,拒不回答。

    秦楚笑了笑,没有用刑,反而命令道:“给他松绑,带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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