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低声说:
“要起来了。”
老人说:
“今天不会冲。”
“但会‘抬’。”
徐三紧张:“啥叫抬?”
老人解释:
“它要先往上抬一抬,试地皮软不软。”
“软了——它明天就走。”
“硬了——它今天还得继续松。”
苏野问:
“那今天要做什么?”
老人指向北侧那条旧渠:
“把这条槽再带一段。”
“它要走远一点,看路够不够。”
徐三立即问:
“往哪儿挖?”
老人说:
“往北。”
“再往北。”
“挖到土色变深。”
苏野提起镰刀,走向那片尚未开过的北土。
他一刀下去。
土松得不可思议。
像浸过水。
但又不是湿。
是“气松”。
老人看一眼,笑了:
“它昨夜已经松过这段地。”
“它昨夜在这儿翻过。”
徐三惊讶:
“它自己先走了一遍?”
老人说:
“对。”
“它先走了一遍,看能不能走。”
“现在它要正式走了。”
苏野继续清草。
越往北,土越松。
越往前,风越顺。
顺得像整个荒地都在替水脉“开道”。
突然。
浅槽尽头的那一截地皮——
抬了一寸。
抬得稳。
抬得慢。
抬得像是地自己往上长了一段。
徐三吓得大叫:“它出来了!”
老人却镇静得很:
“没出来。”
“这是地皮应它。”
苏野问:
“应它?”
老人点头:
“地皮在跟它打招呼。”
“告诉它:‘这边可以走。’”
抬起的一寸土慢慢落回去。
但落的时候,不是塌。
是轻轻放。
像什么东西从底下抚了一把。
徐三全身发麻:“这也太灵了吧……真跟活的似的。”
老人说:
“路活,它就活。”
“它活,地就活。”
“地活,咱们才有命种东西。”
风忽然变得极轻极轻。
像有人在荒地上轻轻吹一口气。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极细的——
“唰——”
像水轻轻摸过一段土。
老人激动到说不出话。
“它试走了。”
“它真的在走。”
苏野问:
“走到了哪儿?”
老人颤着手指,指向北侧那片土:
“那边……”
“它走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