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别踩得太死。”

    “我知道。”

    “要是空,你往下沉,可没人拉得住你。”

    老人叹了口气:“比掉进井里还麻烦。”

    苏野继续割。

    镰刀划过草叶的声音在灰色空气里显得很清楚。

    他动作慢,可力道稳。

    不像是赶工,更像是在跟土地商量。

    割到第二把的时候。

    脚下的土轻轻塌了一点。

    就像踩在被掏过的鼠洞上。

    不是大塌。

    不是陷下去。

    只是轻轻往下一软。

    老人立即说:

    “别动。”

    苏野立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些。

    那股“空”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风吹过来。

    草又动了几下。

    地皮恢复了原样。

    老人皱眉:“空得这样浅……不太好。”

    苏野问:“会塌吗?”

    老人说:“不塌才怪。”

    他顿了一下:“只是早晚的事。”

    苏野继续往旁边移了半步,换个角度继续割草。

    老人看着他说:

    “你一点不慌。”

    苏野说:“慌不着急。”

    老人点点头。

    又说了一句:

    “像你这样的人,不多。”

    苏野没接这话。

    割草的动作继续。

    风吹一阵停一阵。

    村口有狗叫几声,又安静下去。

    割了不多久,村里方向传来脚步声。

    脚步沉稳,中气足。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徐三来了。

    他背着弓,走路带着山里人的风劲,一步就能踏碎一块松土。

    他走近时,只简单说了一句:

    “昨夜山里也动了。”

    老人抬头:“动哪儿?”

    “南坡。”徐三说。

    老人脸色沉了沉:“那边的山石松得快,到底还是要塌。”

    徐三说道:“我听见的不像山石。”

    老人皱眉:“那像什么?”

    徐三指了指地面:“像是跟这儿一样。”

    老人脸色变了变。

    苏野问:“声音一致?”

    徐三点头:“一样深,一样闷。”

    老人沉声道:“那就是同一条水路下的空槽。”

    徐三看着裂缝:“今天它要是再响一次,就得提前做准备了。”

    老人问:“准备什么?”

    徐三说:

    “准备塌。”

    老人盯着裂缝,声音压得极低:

    “它不是塌,它是在喊。”

    徐三皱眉:“喊什么?”

    老人轻轻说:

    “喊它饿。”

    徐三愣住:“饿?”

    老人点头:“地饿了。”

    苏野第一次听这个说法:“地也会饿?”

    老人说:“地不喝水,就饿。”

    徐三补充:“饿久了就疯。”

    老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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