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场面更乱了。有人被按在地上,货被抢走。有人挣扎反抗,挨了几棍子。

    陈建国和赵小海跑进城墙缺口,里面是条窄巷子。刚跑几步,前面巷口又冲进来两个人。

    “小海!”陈建国急得声音都变了,“分开跑!”

    赵小海愣了一下,突然抓起地上半块砖头,朝相反方向使劲一扔。

    砖头砸在铁皮桶上,“哐当”一声响。他边跑边喊:“这边!货藏这边!”

    那几个红袖章果然转身追了过去。孩子瘦小的身影在巷口一闪,就不见了。

    陈建国趁机钻进另一条巷子。他贴着墙根跑,心跳得厉害,嗓子发干。

    巷子弯弯曲曲像迷宫,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听不见后面的脚步声了。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这时候才发现麻袋不见了。

    五斤干蘑菇,七块五,没了。

    赵小海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陈建国一拳砸在墙上,土墙闷闷地响了一声。

    手背上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可这疼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正喘着粗气,巷子深处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陈建国猛地转身,看见一个老头背着手走过来。

    老头五十多岁,一只眼睛蒙着黑布,另一只眼睛却很亮。

    “小子,新来的?”老头声音沙哑。

    陈建国没说话,手悄悄摸向腰后——柴刀还在。

    “别紧张。”

    老头走近几步,上下打量着他,“刚才的事,我看见了。你那个小兄弟,挺机灵。”

    “你看见他了?”

    “往南跑了,没被抓。”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斗,慢慢装上烟丝,“不过你的货,可惜了。”

    陈建国盯着他:“你是谁?”

    “他们都叫我老鬼。”

    老头划着火柴点烟斗,火光映着他半边脸,“这片地方,我待了十年了。”

    烟斗冒着呛人的烟,味道很冲。

    “你想干什么?”陈建国问。

    “帮你。”老鬼吐了口烟,“不过不是白帮。”

    “什么条件?”

    “看你想干什么。”

    老鬼眯起那只眼睛,“要是就想卖一次货,我给你找个买家,一斤一块六,比供销社高四毛。要是想长期做……”他顿了顿,“得交保护费。”

    “多少?”

    “一个月十块。”

    老鬼说,“交了钱,没人敢找你麻烦。市管会来,我提前告诉你。有人抢货,我帮你摆平。”

    陈建国心里飞快地算着:一个月十块,按一天卖五斤算,一斤成本多三毛三。但这钱能买个平安,值得。

    “买家可靠吗?”

    “供销社副主任,我小舅子。”

    老鬼笑了,露出几颗黄牙,“不过他收的价低,一块二。我这条线,是给县招待所供货的。招待所接待领导,要好的,不怕贵。”

    “招待所专门接待省里干部,上周地委书记来,点名要吃山珍。你的蘑菇成色好,他们舍得花钱。”

    陈建国心里一动:“张富贵的小舅子,也在供销社?”

    “哟,你知道?”

    老鬼挑了挑眉,“张富贵他小舅子是采购科长,我小舅子是副主任。两个人不对付,抢货源呢。”

    陈建国这下全明白了。

    难怪张富贵要压他的价——这是要把货收上去,转手卖给自己小舅子赚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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