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奔跑的人死的更快,朝后跑的人根本连人都找不到,一转身就被当头击毙。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还在继续,别人大喜的日子,小巷里的尸体东倒西歪的瘫了一地,血汇进青石砖的缝隙,很快就只剩一个人疯疯癫癫的重复着‘规矩’,一只乌鸦朝他落了一泡鸟屎。
“你坏了规矩……”
他跪在地上,垂首看着浸没膝盖的血水,高举双臂,抓着自己的烟斗,身子发抖,还在不停的说:“你坏了规矩啊,你坏了规矩……云楼这么多年的规矩,你难道以为只是好听吗?”
“没有规矩,没有法度,没人约束,我们该怎么活?”
“你不能坏了规矩!”
“……你们的规矩,他已经老了。”
东坊的男人猛然瞪大眼睛,紧跟着就听见一声极近的枪响,捂着喉咙无力地向侧面瘫倒,看见一双残酷的猩红眼瞳,还有在血中格外恐怖的微笑。
槐序收枪,站在众多尸首中间,听着戏曲声,又笑着说:“而且,坏规矩的人也不是我——云楼的规矩,私下勾结外人坑害同胞,要受车裂之刑。”
“你们东坊的帮派,最近和那些西洋人走的好像很近啊?”
没人可以回答他。
尸体不会自己开口。
槐序没趣的舔舔上颚,不爽的“啧”一声,动手准备利用尸体给自己补补身子。
他觉得或许他得抽空去教堂或者寺庙一趟。
明明已经想好要从良,可是杀人还是这么顺手,作恶时的快乐也没有减少半分,甚至没怎么费脑子就熟练的把一群人关在小巷子里像是年猪一样屠宰。
而且刚刚他有想过趁着晚上去把这些人的家人也给处理干净。
毕竟九州的人情世故实在麻烦。
至于云楼的规矩?
马上就会有人发现,东坊的魁首犯了什么规矩,跟着东魁首胡搞的这帮人,又犯了什么过错。
到时候,不守规矩的人,可不是他槐序。
过了一阵,他哼着戏词走出巷子,身上连半点血迹也没有,气色明显好了不少,从随时要死的病鬼,变成稍微有点黄瘦的少年人,眼里也终于有些神采,不再死气沉沉。
路过别人家的喜事,还被人分了一把喜糖和瓜子。
刚把人当猪杀的手,又向人作揖行礼,乐呵呵的接过瓜子,沾沾喜气。
穿过人群,往前走了一段路,一只发抖的手掌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手的主人明显是个女孩,手指纤细,指甲修建的整齐圆润,袖口洗的发白,由于离得近,还能闻到一股糕点的甜香味,让槐序觉得她好像很好吃。
他回头,看见一张带着恐惧的精致脸蛋,连发髻也乱了,鲜红色的碎发轻飘飘的垂落,可淡金色的漂亮眼瞳却又倔强的盯着他,映出他此刻的倒影。
“为什么?”安乐问。
槐序磕着瓜子,好像事不关己,反问:“别绕弯子,你想问什么?”
“……你杀了他们?”
“不然呢?你不是看见了吗?”
槐序打掉肩上的手,转过身看着红发的女孩,笑的阴冷:“我前脚跟上去,你后脚也跟过来,不就是想要看看这伙人是哪里的人,想要在以后报复他们?”
“我没有。”她否认。
“好哇,没有。那你看见我杀完人,被吓得缩回去,现在却又找上来,是想做什么?”
“我……我害怕,所以不敢继续看。”她咬着下唇,眸子蒙着莹莹的水光。
“那你现在追上来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