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微微一笑,看着了尘禅师,缓缓说道:“大师此言,倒是说到了贫僧的心坎里。”

    嗯?

    满场僧人皆是一愣。

    只听玄奘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师说得是,慈悲,需要有力量来捍卫。”

    “否则,那便不是慈悲,而是懦弱。”

    “讲道理,也得看跟谁讲。”

    “对那通情达理之人,自然是言语度化。”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静如初,内容却让众人背后一凛。

    “可若是遇上那蛮不讲理的妖魔匪盗,”玄奘顿了顿,平静地补充道,“贫僧也觉得,超度他们最好的方式,便是送他们去见佛祖,亲自听佛祖讲经。”

    这话里的杀气,半点不像个出家人。

    了尘禅师闻言,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倒有几分脾性!只是不知,玄奘法师口中的力量,究竟是来自经文,还是来自……拳头?”

    他说着,再次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如小蛇般暴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光说不练假把式。御弟法师,你既有此见地,想必也修习过我佛门的护法神通?”他双目如电,紧紧盯着玄奘,言语中的逼迫之意,已不加丝毫掩饰。

    这,几乎等同于下战书了。

    殷开山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正要起身喝骂,却被玄奘一个眼神制止了。

    玄奘依旧端着那茶杯,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赞许的微笑。

    “大师说得在理。”

    他轻轻颔首。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将那只普通的、集市上一文钱能买好几个的白瓷茶杯,缓缓地举到了众人面前。

    “贫僧以为,真正的力量,不在于能发出多大的声响,”玄奘的目光扫过了尘禅师,话音平静,“而在于……掌控。”

    他说着。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

    在数十双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那握着茶杯的五根手指,只是那么轻轻地、缓缓地一合。

    没有爆裂声。

    没有碎瓷飞溅。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那只烧制得颇为厚实的白瓷茶杯,就在玄奘那看似修长、与寻常书生无异的手中,如同一块风化千年的岩石,无声无息地、从里到外地、一寸寸瓦解了。

    它变成了一捧比市面上最精细的面粉还要细腻百倍的白色粉末。

    然后,那些粉末便从玄奘看似松垮的指缝间,“簌簌”地、如流沙般悄然滑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堆起一座小小的、洁白的沙丘。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园林中,所有的丝竹管弦、议论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落针可闻。

    玄奘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他伸出手,轻轻吹去残留在指尖的最后一丝粉尘,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早已面无人色、呆立当场的了尘禅师。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呀,茶杯碎了。”他轻声说道,像个不小心打碎心爱之物的孩童,“贫僧一时手滑,还请了尘大师,能为贫僧……再续一杯茶水。”

    咕咚。

    不知是谁,在死寂的人群中,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唾沫。

    这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刺耳。

    了尘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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