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呈“口”字形排开,头顶上纵横交错着几根铁丝,售货员把票据和钱夹在铁夹子上,“嗖”的一声滑向收银台。

    沈郁仰着脖子,目光追随着那飞来飞去的铁夹子,眼珠子跟着转。

    这玩意儿在后世早绝迹了,没想到现场看这么带感,跟杂技似的。

    顾淮安见她仰着头一脸呆样,眉头微皱。

    到底是乡下长大的丫头,几个铁夹子也能看傻眼?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先办正事。”

    他伸手拽住沈郁的衣领,把人拎到成衣柜台前。

    柜台后的售货员正低头织毛衣,眼皮子都没抬:“买啥?有票没?没票别看。”

    顾淮安曲起手指,在玻璃柜台上重重扣了两下:“买衣服。拿两身女装,要成衣。”

    售货员不耐烦地把毛衣针往桌上一摔,刚想发作,一抬头瞅见顾淮安那身军装和领章,愣了半秒就笑开了花。

    “哎呀,同志给家属买衣服?”

    售货员眼神在沈郁脸上和身上转了一圈,心里不屑,随手从身后货架上扯下一件灰扑扑的列宁装扔在柜台上。

    “这件耐脏,适合干活穿。”

    那衣服颜色暗沉,剪裁更是像个麻袋,沈郁身上这件要是没了补丁,跟它也差不离。

    她嫌弃地撇嘴:“这颜色也太老气了,穿上跟老太太似的。”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农村人讲究个啥?这料子结实,穿个十年八年都坏不了。你要洋气的?的确良你有票吗?那得要券!”

    “我有。”顾淮安没废话。

    沈郁也没搭理那售货员,伸手指了指挂在最上面的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藏青色的工装裤。

    “我要那个。”

    那白衬衫领口挺括,虽然款式简单,但胜在干净利落。

    顾淮安看了一眼那白衬衫,眉头拧得更紧:“那个不经穿,下地干活两天就得扯坏了。”

    “我不下地。”

    沈郁转头看着他,开始耍赖:“顾淮安,我都跟你随军了,还得下地干活啊?那我嫁你干啥?”

    顾淮安被这一声软绵绵的“顾淮安”叫得心头一跳。

    “不想干活想干嘛?”

    “我想美美的,大不了我少吃点。”

    “拉倒,我有津贴,饿不着你。”

    顾淮安从兜里摸出那叠票证,抽出几张工业券和布票,连同两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

    “拿她指的那套,再拿一双解放鞋,要36码。”

    售货员看着桌上的工业券,眼睛都直了。

    工业券金贵,这当兵的出手阔绰,连个磕巴都不打。

    她收起那副晚娘脸,手脚麻利地把白衬衫和裤子取下来。

    “好嘞!这就给您包起来!同志您眼光真好,这是海市那边来的新款,布料好,不皱!”

    沈郁拿着新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不能跟后世的时装比,但这白衬衫配上她这张脸,绝对能把别人秒成渣。

    “还要啥?”

    顾淮安又点了根烟,因为在室内没点火,叼在嘴里过干瘾。

    “赶紧挑,老子没空陪你在这墨迹。”

    沈郁目光在柜台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一盒铁盒装的雪花膏上。

    还有那边的红色搪瓷脸盆,上面印着鸳鸯戏水。

    “那个雪花膏,还有那个盆,都要。”

    顾淮安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掏钱。

    售货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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